謝歲謝歲謝歲……
將這兩個字嚼了千百遍,蕭鳳岳只嘗出悔意來。
若是沒縱容阿弟亂來,早殺了他,又如何有今日之差。看他們那模樣,明顯心中早就有了計較,裴珩今日審問是假,殺雞儆猴才是真。
他今日怕是很難活到天明了。
「去,看蕭大人有沒有什麼想同你說的。」裴珩輕微仰頭,靠在椅背上,雙手交疊,將審問權交給謝歲。
葉一純搬動案板,上頭從細到粗擺了一排長針,還用什麼刀剪銼子錘子之類的玩意,鋒刃處還凝著暗色的附著物,不知道是陳年老垢還是沒洗乾淨的血跡。
他衝著謝歲細聲細氣介紹刑具的用法,左手提著一條帶倒刺的長鞭,右手握著一把尖銳的小刀,獻寶似的放在謝歲面前,「公子,是先拔指甲還是先抽幾鞭子?烙鐵也燒紅了,不然燙一燙,醒個神也不錯。」
謝歲看著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錯眼去看蕭鳳岳的臉色,但是鎮定,只是冷汗卻是一層層地往外冒。
「先來十鞭給蕭大人解個乏罷。」謝歲開口,「再看看大人有沒有興致聊天。」
謝歲對於折磨人並沒有太大的愛好,畢竟自己曾經也是被折磨的其中一個。蕭鳳岳若是打死不說,便是把人的肉片下來,也只是多聽幾聲慘叫罷了。
蕭家大公子,從小被丟進兵營,他遠不是京中那些世家公子能比的。
拿捏他得用別的。
葉一純鞭子用的極好,十鞭下去,皮開肉綻。蕭鳳岳喘著氣,汗水混著血水,一塌糊塗。
謝歲貼心地往他身上潑水,邊倒邊若無其事同他聊天,「蕭大哥,我記得你從前同我兄長關係不錯,念在從前的交情,我不太想對你下重手。」
混了鹽的水淌過傷口,將人刺激地一陣陣發抖,蕭鳳岳喉嚨里冒出含糊的痛音,謝歲手一頓,惋惜道:「王爺如今想知道什麼,你一清二楚,你若將幕後指使說了,我可保你蕭家無虞,但你若是什麼都不說,這會讓我很難辦。」
蕭鳳岳抬起眼睛,看著謝歲近在咫尺的面容,少年早已不是胭脂山上時那副羸弱單薄的模樣,身上裹挾著與裴珩如出一轍的戾氣,擇人而噬的凶獸,一隻已經夠難纏,如今成了一對。
「謝大人說的什麼,我聽不懂。」
「那就聊點好懂的。」謝歲莞爾,「令弟對我的照顧,我還記得清清楚楚。」
「說起來鳳岐與我一同長大,他自幼便對你這個兄長仰慕的緊……不然這樣罷。」謝歲擱下淋水的瓢,「反正中秋,就讓你們兄弟二人團聚。都說兄弟同心,我想蕭鳳岐也很樂意還了欠我的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