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了他!」
謝歲卻不搭腔,反而著人將他提起來,壓在桌案上,分開五指,一刀釘下去,沒入刀柄,少年人身軀彈動,慘叫出聲,又死死咬牙忍住。
蕭鳳岐冷汗涔涔,迷濛中看見謝歲貼近的臉,彎著那雙狐狸似的眼睛,露出狡詐而涼薄的笑,「疼不疼?還受的住嗎?」
蕭鳳岐手指痙攣,一把小刀抵在他指尖,些微探進肉里,鋒刃冰涼。
「蕭大人,你看,令弟這是代你受過。」謝歲嘆息,「多可憐。」
隨後,蕭鳳岐看見自己的指甲蓋兒飛了出去,血流如注,冷汗從額頭淌進眼裡,他倒抽著氣,也不知道自己是哭了還是怎麼了,眼前一片模糊,只能聽見謝歲慢條斯理的審問聲,「如今只是撬指,蕭大人若是再不招供,待到耶律烏恆清醒,蕭家可就是勾結外敵的滅門之禍了。」
「可憐蕭二公子,從小到大也沒受過什麼苦,若是進了詔獄,也不知撐不撐得住刑審。」謝歲的聲音傳進耳中,像是隔了一層水波,搖搖晃晃。蕭鳳岐看見一隻素白的手,舉著刀壓在他的拇指上,「雖然蕭二你的字寫的不如我,但我記得你的騎射不錯。要不然你求求你哥?手要是這麼廢了,還怪可惜的。」
蕭鳳岐:「………」
他顫抖著抬頭,看著謝歲,對方居然在笑,笑意不達眼底。
刀尖與桌面形成一個閘刀般的夾角,只待一個動作,他便永遠拿不了筆,握不住劍,挽不了弓。
蕭鳳岐忽然想起來當初將謝歲從牢裡帶出來時對方的樣子,也是鮮血淋漓皮開肉綻的一雙手,直到如今都布滿猙獰的疤痕。
確實很疼,鑽心的疼。
血滴滴答答漫出去,他聽見他的兄長還在同謝歲爭辯——
「他什麼都不知道,你不要動他!」
「謝歲你這是公報私仇,就不怕遭天譴嗎?」
「明日我定然參你一本!」
「你這樣屈打成招就不會良心不安嗎?」
……
「行吧,還真是郎心似鐵,兄弟情誼也不過如此。」謝歲冷笑一聲,「先切個指頭讓蕭大人冷靜一下。」
重重往下一壓,蕭鳳岳瞳孔緊縮——
「我說!」
咔嚓一聲,刀刃擦著指端斬在桌案上,一道深痕。
蕭鳳岐虛脫般趴在桌案上喘息,嘴角抖了抖,將眼睛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