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這時,孟允柯才意識到自己越界了。
他總是告訴自己要與梁思眠保持距離,不要讓他被那個善妒的暗戀狂盯上,但每每與梁思眠眼神接觸時,他卻把這個規矩忘得一乾二淨。
這不是什麼好兆頭。
孟允柯用掌心揉摁著發燙的太陽穴,下意識伸手去摸床頭的眼鏡,然而他摸索許久也沒找到,最後發現眼鏡被放在了身側的枕頭上。
異樣的感覺襲上心頭,孟允柯頓了頓,但並未多想,起身去浴室里洗澡。
洗到一半,忽然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敲門聲很重,孟允柯快速清理了一下,把弄髒的褲子扔進髒衣簍,連眼鏡也沒來得及戴,匆匆套上浴袍,出去開門。
門開,他還未說出一句話,梁思眠便滿臉驚慌地往前一撲,緊緊抱住他。
孟允柯怔了片刻,滿身熱氣迎上樑思眠冰冷的身體,呼吸一滯。
梁思眠緊緊抱著他的腰,氣息凌亂,手臂還在發抖。
「怎麼了?」
孟允柯擦了擦手心的水,安撫般摸著梁思眠的後背,將他帶進家裡。
梁思眠從他肩膀上抬起頭,一雙清澈的眼睛裡含著淚,神色恐慌。
他側身,指向門外。
「孟哥,我早上起床的時候,發現門口放了一個箱子。」
他做了個深呼吸,努力平靜下來,從孟允柯身前退開,但手依舊拉著孟允柯的衣袖。
孟允柯警覺起來。「什麼箱子?」
「就在門口,」梁思眠指著門外,「我拿過來給你看。」
孟允柯抓住他的手,「不用,你先進去,我來。」
他推著梁思眠進門,戴上手套。
樓道里,一個紙箱端端正正放在隔壁門口,已經被梁思眠拆開過了。
孟允柯走近,只見裡面寒光閃閃,玻璃碎片混著髒兮兮的刀片,中間是一張梁思眠的學生證照片,白色的便籤條被用圖釘釘在他的臉上,整張臉變得破碎猙獰,還被塗上了刺鼻的紅色油漆。
卡片上是扭曲的字跡。
不想死的話,離允柯哥哥遠點。
只有這樣一句話。
卡片四周全是玻璃渣,孟允柯蹲下查看,發現玻璃碎片上有斑斑血跡。
他微微一愣,立刻轉身回到客廳,拉起梁思眠的手。
梁思眠吃痛叫了一聲,右手的掌心滲出鮮血,沾在孟允柯的手心。
孟允柯臉色瞬間沉了下去。
「沒事的,」梁思眠縮回手,「不要緊,只是剛才開箱子的時候劃傷了而已。」
他身上穿著單薄的睡衣,感冒還沒好,又被剛才的那東西嚇了一跳,整個人縮在沙發上,看上去十分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