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緩緩走到書桌旁,從門後的掛鉤上取下自己的挎包,從裡面掏出一沓白色的東西。
黑暗中,他居高臨下地,將一沓東西往梁思眠身上一扔。
白色的信件,如同雪片一般灑了他滿身。
梁思眠呼吸一滯,孟允柯卻再次壓上來,寬大的手掌摁著他的胸口,手掌微微發力,讓他根本無法起身。
「你不說真話,」他冷冷道,「你在信里都是怎麼寫的?」
隔著硬質的信紙,孟允柯的指尖在梁思眠身上遊走,掠過胸膛和小腹,挑挑揀揀,從一堆信件中,挑出他收到的第一封信件。
「這是九月十日收到的,」孟允柯拿起白色的信封,饒有興趣地拿在手裡擺弄,「沒猜錯的話,你趁著早晨沒開門,把它放在了花店的門鎖上。」
梁思眠的臉色逐漸變得慘白。
孟允柯跪在他身上,不急不緩地拆開信件,展開那張薄薄的紙,用慵懶的聲音念出上面的內容。
「展信佳。親愛的允柯哥哥,很高興能有幸見到你。我曾經想像過很多次你的面容,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覺得你比我想像中的更好看,以後我會常常來看你,帶走一束最好看的花。」
安眠藥的效果讓梁思眠愈發昏沉,他已經無力掙扎,絲毫無法撼動孟允柯的壓制。
孟允柯讀完了,隨手將信紙扔到一邊,又從梁思眠身上揀出第二封,展開。
「允柯哥哥,我買走了你花店裡的一束花,這些花都是你親自打理的嗎?我碰到它的時候,就像牽著你的手一樣……」
這次,他微微俯下身,湊在梁思眠的耳畔。
孟允柯的聲音依舊沉穩,但語氣中的溫柔已經不復存在。他故意學著梁思眠的口吻,尾音中帶著輕笑。
「允柯哥哥,花店裡的花瓶真好看,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變成一隻花瓶,每天被你擦拭得乾乾淨淨,然後躺在花架上,和你一起曬太陽。」
「如果有一天,你把我打碎了也沒關係,你可以把我掃乾淨然後扔掉,但是沒關係,因為我的碎片會留在花店裡,還能一直陪著你。」
他一封一封地念著,梁思眠在這樣的攻勢下,蒼白的嘴唇開始發抖,眼中似有淚光。終於,在孟允柯念到第五封信的時候,他徹底崩潰了。
「夠了……」
他緊緊皺著眉,聲音帶著哭腔。
孟允柯順勢也停下來,靜靜看著他。
眼淚忽然從梁思眠的眼眶中滑落,他紅著一雙眼,喉嚨里發出斷斷續續的笑聲。
「是啊,我就是喜歡你。允柯哥哥,你這樣折磨我,就是為了得到這個結果嗎?」
他深吸了一口氣,聲音變得嘶啞,「我就是這樣爛的人,允柯哥哥,你一定覺得很噁心吧?」
孟允柯表情平淡地注視著他,沒有說話。
他哭了一陣,忽然又笑了,紅腫的眼睛彎著,像只慵懶的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