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知疑不知道怎麼解釋,感覺在職場加班的觀念已經根深蒂固了,況且他以身作則帶頭加班,對於他來說是很正常合理的事情。如果他作為領導層都不能這麼做的話,更沒有理由讓下屬這麼做。
於是他想起了小時候,每次只要父親看到他不是在讀書寫作業的話就會批評他,就算他在娛樂之前已經讀了很久的書。
他無意識地用求助的目光看向文意先。
文意先被他看得一愣。
“怎麼了?”
“……沒什麼。我覺得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張知疑收斂神色,抬起頭繼續往前走。
畢竟,他身上承擔著一個家族的期望,也有他自己的夢想。好不容易可以在外人面前和愛人的地位對等,他可不想讓人家說自己配不上文意先。
“沒必要那麼拼,偶爾累了就給自己放個假,也沒人會說你什麼。”文意先像是在安慰他,不過這種隨口都能說出來的話對於張知疑來說沒什麼效力。在他的心裡,就不應該給自己放假,除非有要緊事,特殊情況,重要節日。
文意先習慣了張知疑偶爾沉默,他知道那是因為想反駁又不敢確定自己的理由是否充分合理,或者覺得可能有傷感情。
所以他一般會先開口替張知疑把反對意見也講了:“儘管公司很大,招的人很多,但大大小小的事都有輕重緩急,你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又需要你。事實上呢,家裡離公司又不遠,非要有個突發情況,你讓人開車來接你也未必來不及。再不濟我們可以搬到你家住,反正前後也沒差很多。你說對不對?知疑?”
輪椅停住了,文意先疑惑地抬頭看,只見張知疑雙手撐在輪椅的把手上,無聲無息地流淚。
文意先急忙掏出紙巾,伸手夠到他的臉,艱難地幫他擦去淚水。
“我說錯什麼了嗎?你別哭呀……”文意先看到他哭,自己的心臟也跟著抽痛,如果不是現在他還不能下地行走,他一定會馬上把張知疑抱進懷裡。張知疑一直都很好哄,一般的事只要抱抱他,情緒很快就會穩定下來。
可惜他不能。
張知疑似乎對自己的反應也很意外,怔愣在原地,淚水卻自顧自地不斷湧出。
“抱歉,我也不知道我怎麼了。”張知疑接過文意先遞來的紙巾,稍微擦了擦。
“沒事,我知道,你只是累了。”
“如果不是因為我,你就不會生病受傷。我……”張知疑抽噎著,一句話說不完整。
“和你沒關係,是我不小心,還有晝夜溫差和無良司機。”文意先認真地看著他,“不要因為這種事情就多想,我沒有怪過你,其他人也不會怪你。我們回家吧,我餓了,想吃午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