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在樂不逢後腦勺的槍移開,收回槍套內。
樂不逢抿唇,退後空出距離。
「您是不是……不喜歡有人挨你這麼近?」仔細聽,樂不逢聲音沉悶。
霍非池知道他生氣了。
因為這聲「您」喊的疏離又陌生。
敬畏嗎?
看不出來。
這小子已經快爬上他頭頂。
「我只是想,謝謝你……」
「紅燈區,那些被挑中的男生,會去親把他帶走的人,這不是感謝嗎?」
感謝?
霍非池氣息沉沉:「不是,以後不許再這樣。」
有些凶。
樂不逢眨了眨漂亮的眼,單純此刻和霍非池內心齷齪鮮明對比。
「那我回去了……」樂不逢眼睫輕顫,抵在他胸膛的雙手也在顫。
錯以為樂不逢在害怕,霍非池默默向後退出個安全距離給他。
像在安撫炸毛的小動物。
不知怎麼,霍非池竟然開口解釋:「你應該知道,脖子是最脆弱的部位。」
很奇怪,樂不逢明明那麼乖。
但是伏在他肩窩時,會令霍非池生出一種,下一秒便會被咬斷喉嚨的錯覺。
樂不逢慌慌張張地跑了。
霍非池坐在床邊,直挺的脊背微弓,半晌,扯了扯嘴角。
樂不逢和其他人並無兩樣。
即便,霍非池已經在很努力保持笑容,仍然揭不下身上名為「可隨意殺人」的標籤。
回到自己的小帳篷里,樂不逢關好門帘,長呼一口氣。
「草,警惕性這麼高!」樂不逢磨了磨牙。
摸摸後腦勺,心有餘悸。
他不怕霍非池開槍,但怕疼。
畢竟這麼多年,沒有人開槍射中過腦袋。
大多都是心臟,或者四肢。
「看來得安分幾天了。」樂不逢盤腿坐在睡袋上,眉眼垂了幾分,莫名委屈。
「好餓……」
「肚子都癟了。」
樂不逢深呼吸兩個來回,眼瞳中那抹占比不多的紫色愈發濃重,像霧翻湧著,絲絲縷縷縈繞在眼尾。
再這樣下去,他真的會被本能支配。
樂不逢咬自己的指尖,血腥味瀰漫口腔。
不知道坐了有多久,陽光從刺眼變得橙黃。
這時帳篷外傳來動靜,樂不逢如生鏽的機器人,腦袋機械地扭動。
「特殊實驗體丟了?」外邊只有霍非池的聲音。
樂不逢鼻尖在空氣中嗅了嗅,小羊羔般仰頭到處聞,脊背佝僂,雙手如獸爪,在睡袋上緩慢爬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