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但他沒想到,穆爾突然一把推開他,然後起身,抬手對準了皇帝。
他手裡握著槍。
文森瞳孔驟縮。
「嘭!」
槍響後,穆爾手腕炸開血花,槍枝跌落,果然如他所料,根本沒能開出這一槍。
護衛們瞬間衝上前,將他雙手反剪到背後控制住,沒把他直接壓到跪下,大概是對皇室身份最後一點尊重。
皇帝沉沉呵道:「穆爾!」
穆爾卻笑出了聲:「皇帝陛下。」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知道。」穆爾依然笑,仿佛什麼都不在乎了,他本可以乾脆認輸,不做無用功,但方才還是拿起槍對準了皇帝,儘管下場是自己手上多了個血洞。
「我如果生在普通家庭,可能會在某個領域有番不錯的作為,但我偏偏是皇子。」他手上滴著血,說得暢快,「作為你的兒子,你要我們有責任由擔當,要有能肩負帝國的勇氣,但你視我們為敵人,當我們以為出色能得到誇獎,你卻時常愚蠢地給我們懲罰。」
穆爾腳下滴出一灘血泊,他難得笑得這麼真誠:「你不是個好父親,也不是個好皇帝了,陛下。」
皇帝渾濁的眼瞳睜大,情緒終於出現了劇烈變化,他囁嚅嘴唇,卻半天沒吐出一個字,穆爾也不想聽他說,只是很樂意看到皇帝眼下這副表情。
儘管穆爾失敗了,但這一刻,他竟然像個成功者。
「成王敗寇,威廉,我想殺你,但我不恨你。弟弟,血脈是我們的悲劇。」
威廉臉上沒有成日裡輕浮的笑,他一旦沉靜下來,和穆爾其實有幾分相似,他說:「穆爾,我討厭你,但也不恨你。」
只在這一點上,他們兄弟很有共同話題:他們只恨皇帝。
皇帝顯然也聽出了威廉沒說完的話,狠狠閉了閉眼,踉蹌半步,秘書官連忙扶住他,威廉卻看也不看。
穆爾最想說的話說完了,渾身都很放鬆:「不要判我終身□□,賜我死刑,陛下,我在地獄等你。」
說完這句,他低下頭,不肯再出聲,護衛和使臣們被迫聽了個皇室大瓜,也沒人敢吭聲,穆爾低頭時,發現文森還愣愣看著他,難得沖他笑了笑,而後垂下視線,再也不看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