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蘇陌創造的最完美的刀。
位高權重,心狠手辣。
且在寫書人這裡,有致命的弱點。
更重要的是,他是個太監,用一用,沒有後顧之憂。
如此想著,蘇陌已被帶進了一座白色營帳。
帳內燃著炭,地上鋪著白絨氍毹,還算暖和。
蘇陌打量著這帳內的陳列,心笑這姓裴的果然講究。
「喵嗚~」不知從哪鑽出一隻貓,只往蘇陌衣袍底下鑽。
蘇陌低頭去看,忽聽帳外人齊齊跪地,身後氈簾猛然一掀,冷意隨之而入。
「都給我退下。」
這嗓音,低沉有磁性,與想像中的宦官聲音不大一樣。
蘇陌轉身,便對上一雙挑飛的鳳眸。
此人長了一張極妖孽的臉,眉眼細長陰柔,五官俊美,一襲墨黑織金蟒袍穿在身上,更顯得身姿挺拔、唇紅齒白,尤其他挑著眼尾看過來時,眼尾似抹了紅霞,在日頭下冷森森的妖冶著。
此人正是大庸皇帝跟前的紅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掌印太監,裴尋芳。
蘇陌心中哂笑,好在將這人樣貌寫得不賴,日後與他來往,看著也算賞心悅目。
帳外之人都已退至三丈之外,那裴尋芳卻仍停在帳門口,晨光透過營帳的天窗掃過他的眼,他隔空望著蘇陌。
日光流轉著。
白貓困在蘇陌衣袍之下,喵嗚轉著圈。
裴尋芳眸光一動,吹了聲口哨,那貓兒聞聲鑽了出來,直奔進裴尋芳懷裡。
裴尋芳俯身抱住它,長指嵌入貓兒的絨毛間,他垂眸逗弄道:「混帳小東西,見著美人就鑽裙底。」
蘇陌不作聲,不行禮,只清清冷冷地站著,拿眼看他。
裴尋芳這才挑起眼皮,似笑非笑道:「季公子為何會有這枚螭紋韘?」
蘇陌面上平靜,心中卻隱隱有些興奮,這是他見到的本書中的第一個重要角色。
親眼看到筆下的紙片人變成了活生生的人,這感覺太奇妙了。
蘇陌瞥見裴尋芳已戴在拇指上的螭紋韘,知道事已成了一成,便說道:「這螭紋韘乃前朝遺物,對裴公公意義非凡,本就該屬於公公。」
「哦?有意思。」裴尋芳撫著懷中小寵,「敢在我面前提前朝的人,都已經死了。」
近看更覺此人妖孽、陰鷙、不可一世,就連他懷中的那隻貓兒都傲嬌不可犯。
可這書中眾生皆是蘇陌筆下人,他們的貪嗔痴皆因他而起,蘇陌又會懼誰。
蘇陌迎上目光,淡然道:「我會是個例外。」
「看來,季公子是有備而來。」裴尋芳鳳眸微眯,毫不遮掩地將蘇陌從頭到腳掃了個遍,「不夜宮的頭牌主動送上門,還備了如此大禮,有何貴幹?」
蘇陌最煩人以這種眼光打量他,現實世界中是這樣,穿進這本書中也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