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陌無法,只得垂眸凝視著傅榮:「請傅二爺放手。」
那傅榮頓覺一股熱意湧入腦中,似被神光蒙住了心智,乖乖聽話鬆了手,口中念念有詞:「是我胡說八道……是我痴心妄想……」
爾後伏身跪在船上,竟不再抬頭。
蘇陌吁了口氣,卻覺頭暈目眩、心口發緊。
他這半日就用了兩次精神力控制術,竟都用在了這種地方,此刻大有精力耗盡之態。
大意了,他高估了這具身體的耐力。
一會撲街了可咋辦。
這時,那紅衣侍衛說道:「傅榮玩忽職守,念在信國公勞苦功高的份上,這次就饒了你,下次還敢在官家之地作此狎昵之態,定將你移交大理寺嚴懲!」
傅榮肩一抖,趴得更低了。
紅衣侍衛道:「押下去,交由禮部自行處理。」
「是。」
幾名侍衛正要去提蘇陌,卻聽船中傳來一道清朗而威嚴的聲音,一直沉默著的太子李長薄終於開口了:「此人留下。」
侍衛們齊齊收了手,退出數步外。
船中人的目光如灼灼之火,穿過那薄薄的白紗,落在蘇陌身上,如有實質。
蘇陌在袖中攢緊了拳頭,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
船中的李長薄道:「這名伶人,你們今日都未曾見過他,聽到沒?」
侍衛們畢恭畢敬道:「是。」
不過須臾間,百名侍衛連同傅榮都走得乾乾淨淨,空茫茫的草澤之間,只剩小船上的蘇陌,以及銀龍船上的李長薄。
蘇陌瞥了眼那船漿,很遺憾,他不會劃。
不過他並不準備逃。
這是季清川與李長薄的初次見面,此時的李長薄應該還不至於對季清川怎樣。
如此想著,蘇陌倒泰然處之。
李長薄站在白紗之內,許久沒有動作。
蘇陌倒是奇怪了,這與他筆下的李長薄不太一樣。
原書中,這一日的上巳節,是宮裡為十八歲的李長薄準備的一場特別的選秀儀式。
太后從大庸的高門貴女中挑選了上百名姿色上乘者,邀其盛裝出行,來至這官家修褉之地遊玩。
她指望著,借這春光美景,能有三五女孩入了太子的眼,讓這遲遲不肯納妃的皇孫兒早通人事。
李長薄是註定過不好這個生辰的。
因著清晨天未亮,一名久居冷宮的棄婦柳氏偷偷來尋他,柳氏哭訴著,說她才是李長薄的生母。
李長薄既驚訝又震怒,著人將胡言亂語的柳氏捂了嘴關起來,不許任何人靠近,等候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