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快樂,清川。」
蘇陌心中一揪。
今日也是季清川的生辰啊。
他低頭看向手中的玉竹哨子,忽而想起,原書中季清川曾對李長薄說過,他很小的時候,不夜宮的姐姐們帶他去拜廟,總會往他身上掛一支哨子。
李長薄問他為什麼。
季清川答道,因為如果我走丟了,吹一下哨子,姐姐們就可以找到我。
蘇陌奇怪李長薄為何初次見面就要送他哨子,就算季清川在此,也不會再稀罕他的哨子了。
蘇陌乜了眼那哨子,不耐地往湄水中一丟,誰知那哨子落到一半,卻被另一隻手接了去,隨即頭頂傳來聲音:「這李長薄,對公子不一般吶。」
他繞到蘇陌身前:「初次合作,感覺如何?」
「白磷用得好。」蘇陌抬起頭時,眼中已含著慍怒,毫不客氣道,「掌印差點要了我的命。」
「哦?」裴尋芳掃了眼蘇陌臉上殘留的血跡,拿出帕子細細給他擦了,嘆道,「公子果真是身嬌體弱膽子小。」
蘇陌道:「我沒說過要殺人。」
「好的,下次我會注意的。」裴尋芳點點頭,俯身彈了彈那件鶴氅上根本不存在的塵,又陰陽怪氣道,「可惜,弄髒了,這件衣裳是御賜的,公子洗淨了可得還我。」
蘇陌正色問他:「掌印給我吃的什麼藥?」
裴尋芳笑道:「自然是對你好的。」
老狐狸,就沒幾句實在話。
蘇陌轉身要走,卻覺雙腿如注了水般,根本就拖不動。
裴尋芳見狀,將他一把抱起。
蘇陌一驚:「你幹什麼!」
裴尋芳:「送送你。」
蘇陌激他:「掌印不怕被人看見麼?」
裴尋芳笑道:「咱家一骯髒閹人,要那清譽作甚?」
彼時風過柳梢,裴尋芳抱起披著鶴氅的蘇陌,雪色長衫垂在他的墨色蟒袍邊緣,一下一下輕輕敲打著。
裴尋芳的眸光偶有落在蘇陌臉上,從他的臉側、耳後掠過,但並不停留。
這一條路不長也不短。
沿著湄水河畔,桃蹊柳曲間,所有人都近於驚恐地看到,那個素日高高在上、冷如閻羅的司禮監掌印裴公公,竟然抱著一名年輕公子上了輛馬車。
而那輛馬車,竟然還是不夜宮的。
「我怎麼覺著,那李長薄對你的態度不簡單吶,莫非公子與他是舊相識?」裴尋芳將蘇陌放在車中軟墊上,拿鳳眼笑著覷他,「還是,公子有事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