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道,自然是為身份尊貴的人特辟的綠色通道。
穿過一道木質樓梯,兩人很快到達二樓的雅間。
小廝熱切地報著菜名,蘇陌只要了燒仙草,旁的都交由裴尋芳決定。
一會小廝來布菜,裴尋芳將一晚熱氣騰騰的燒仙草推到蘇陌面前,又問小廝:「有冰嗎?」
「有嘞,爺稍等。」
大庸人製冰,乃用硝石溶於水,吸收大量的熱,使水降至冰點,從而實現了夏日製冰,只是冰與黃金同價,不是尋常人家能用得起的。
蘇陌含了口甜滋滋的芋圓,腮幫鼓成個小包,心情也變好些,問他:「很熱嗎?」
裴尋芳望了蘇陌一眼,沒有答話。
蘇陌奇怪,又哪裡惹到他了?
裴尋芳目光落在他唇上,提醒道:「口脂都吃掉了。」
蘇陌:「無妨,等會再補。」
忽聽到隔壁雅間「哐當」一聲大響,似有桌子被掀翻。
這水雲閣的雅間雖精緻,卻只隔著一道木質牆壁,那邊人說話的聲音稍微大點,這邊便能聽得一清二楚。
只聽一年輕男子說道:「傅榮,別仗著你老子那點軍功,就在這帝城作威作福,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你老子都被發配到臨海去了,說是晉封,誰不知道形同被貶,還拿信國公說事呢,笑話!」
蘇陌皺眉,傅榮也在這裡?
又聽「咣當」一聲砸東西的聲音,傅榮的罵聲隨之傳來:「我父親是去修練水師,大庸近年頻遭海寇騷擾,浙閩民不聊生,你們這群酒囊飯袋懂什麼?傅家的事,哪裡輪得到你這個無業混子來置喙?再敢亂吠,老子砸爛你狗頭!」
「喲,可不是麼?傅家人幹的事,可都是家國大事呢。我怎麼就聽說,傅二爺與不夜宮那伶人打得火熱,到處嚷著要娶人回家呢?滿帝城的人都當笑話看呢,我等哪有資格議論哦……」
蘇陌臉色一沉。
「傅二爺砸了不少銀子吧?這男伶人與妓女比,是旱路爽還是水路爽?」
「聽說那伶人金貴得很,千兩白銀才得見一面,傅二爺褲底都掏空了吧,親到嘴了麼?不會連……」
但聽傅榮一聲怒吼,伴隨著三五人鬼哭狼嚎的慘叫聲:「殺人啦……殺人啦……傅榮殺人啦。」
一時,摔桌子的聲音、打鬥聲、鬼叫聲、求饒聲,鬧得不可開交。
蘇陌皺眉,放下湯匙,裴尋芳按住了他的手。
他也不起身,喚來門外候著的張德全,說道:「叫隔壁安靜一點,這麼喜歡在鬧市聚眾打架,就到牢房去打。」
張德全應聲去了。
果然,隔壁很快安靜了。
蘇陌掀開點帘子往窗外看,只見傅榮並幾個青年被一群東廠番役押著帶走,那群人臉上大多掛彩,其中一人更是頭上血流不止。
傅榮雖未受傷,身上衣物卻被抓得稀爛,十分狼狽。
天生武力,腹內草莽,蘇陌低斥了句:「蠢貨。」
「他為你出氣,你還罵他?」裴尋芳為蘇陌斟上一杯熱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