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慌忙將門關了,也將不夜宮那些好奇的目光關在門外。
室內安靜得像一座孤島。
蘇陌又有了那種被方塊文字禁錮的感覺。
曾經他獨自躺在漆黑空寂的病房,聽著海水一下一下拍打著礁石,用心中所有的灰色與戾氣寫下了筆下李長薄的瘋狂。
如今,他被自己的文字禁錮了。
這堆方塊漢字已脫離了原本的設定,脫離了他的控制。
蘇陌知道李長薄在觀察他。
季清川心思單純麵皮薄,一撒謊便會羞得滿臉通紅,根本無法掩藏。
可是,蘇陌不會。
「丟了?」李長薄怒極反笑,「孤送你的哨子,清川就這樣丟了嗎?」
蘇陌道:「一個哨子而已,殿下要為此殺我嗎?」
「孤說過,孤不要你性命!」李長薄怒吼道。
他說得那樣激動,似恨不得要將蘇陌捏碎了,他將頭埋在被褥里:「清川,別這樣對我好嗎?我會瘋的,我不知道自己會做什麼……」
蘇陌只覺頭皮發麻。
在李長薄心中,季清川就是他私藏的物品,他可以玩、可以虐,但是容不得他人絲毫染指與覬覦。
「是裴尋芳搞的鬼,對麼?」李長薄咬牙說道。
一定是裴尋芳搞的鬼!那個閹賊拾了那哨子,再借著哨子來設計激怒他。
好惡毒的心計。
清川是無辜的,清川一定是無辜的,他那麼單純,那麼膽小,怎麼會和姓裴的那個閹賊糾纏在一起。
「姓裴的若敢動你,孤不會放過他!」李長薄狠聲道。
他看著面色蒼白的蘇陌,又嗚咽著道歉:「對不起,清川,對不起,是我犯渾了,你別生我氣……」
一如原書中一樣,每一次傷害了季清川,便毫無底線地道歉,乞求他的原諒。
蘇陌在被子中攥緊了五指,心中已經過濾掉數十種殺他的方法。
穿進這本書後,他第一次產生如此強烈的殺念。
李長薄仍在自顧自道:「孤要帶你走,清川,孤必須儘快帶你走。」
大庸明令禁止官員買入樂坊伶人,而沒有正規的買賣流程,任何人也沒有權力帶走登記在籍的伶人。
原書中,李長薄憑藉假身份,花了重金並暗中施壓這才得以順利將季清川贖出去。
如今,李長薄想以太子之名公然贖季清川是不可能的。
「孤不能再讓清川呆在不夜宮了,」李長薄魔怔了一般,將蘇陌摟得更緊了,「孤要清川名正言順跟我在一起,那些阻礙我們的,孤會一樣一樣拔除。」
蘇陌突然產生了一種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