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陌心臟突突的跳。
李長薄仍在說著什麼,蘇陌手中卻突然被他塞了一把刀。
那刀寒光凜凜,刀尖上仍在滴著血。
蘇陌抬眸看他。
李長薄握緊蘇陌的手,看著他的眼,溫柔道:「別怕,孤會幫你的。」
蘇陌幾乎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李長薄牽著蘇陌,走向那個玄衣青年。
周圍人的眼中逐漸露出恐懼,可那玄衣青年仍舊在笑。
「既然此事由此人而起,那便由此人而終,」李長薄握著蘇陌的手將刀高高舉起,「他日再有非議者,當如此人項上人頭!」
手起刀落。
隨之便是一聲詭異的人類肌骨被利刃砍斷的聲音。
玄衣青年人頭落地。
那頭顱血淋淋地滾出好遠,停下來時,雙眼仍在看著蘇陌的方向。
蘇陌只覺喉間腥甜,神識恍惚間,仿若有個聲音在他耳邊挑釁著:「你逃不了的,我還會回來。」
蘇陌只覺背脊一寒,茫然四顧,身邊除了李長薄,哪裡還有別人。
蘇陌腦中嗡鳴著。
他閉上眼,仿若又看到了那個曾在夢中出現過的金色字網。
數不清的方塊字在字網中跳動著,瞬息萬變,張狂而鮮活。
蘇陌看見了季清川的名字,看見了裴尋芳的名字,看見了許多許多出自他筆下、被他書寫過的人物與故事。
而最後,蘇陌看見了自己的名字。
蘇陌。
孤零零兩個字。
像是寂寂夜空里,最孤獨的星。
蘇陌忽而想起自己曾看過的一本書。
書中提到,天生一,一生水,水生萬物。
「是故太一藏於水,行於四時。周而又始,以己為萬物母,一缺一盈,以己為萬物經……」
寫書人,便是水。
蘇陌一笑,而後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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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過了多久,蘇陌醒過來一次。
他看見李長薄背著手站在房中,春三娘等一眾人跪在地上,一邊磕頭一邊求著饒:「請太子殿下恕罪!請太子殿下恕罪!……」
第二次醒來,床邊坐的是常給季清川瞧病的胡大夫。
老人家皺著眉連連搖頭,嘆道:「怎會突然如此?你們對季公子做了什麼?」
而胡大夫的身後,是哭得眼睛都紅腫了的小凌舟。
凌舟醒了呀,蘇陌想,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