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面似芙蓉映秋月,神如謫仙下九霄吶。
那少年始終沒有看她,靜止般的側顏卻是驚心動魄的美。
看得久了,司紅不知為何竟生出了一種不容打擾的威壓感。
司紅站了好一會,越站越覺雙足如灌鉛,如鯁在喉,想要說話卻張不開嘴,正躊躇要如何打破僵局時,卻見那少年復又翻開一頁書,懶懶說道:「嬤嬤請坐。」
籠罩在司紅周身的那股威壓這才漸漸散去,司紅終於得以開口說話。
「司紅活了四十有六,今日才算見識到了何謂天人之姿,公子一顰一笑皆有風月,舉手投足皆是風情,老身今日能為公子開蒙,實乃三生有幸。」
蘇陌狐疑地望向她,這彩虹屁吹的,不應該啊。
「嬤嬤過獎了。」
那司紅嬤嬤又將蘇陌細細打量了一番,這才轉身對外頭的人說道:「春三娘請放心,季公子這樣的,就算他騎在良主身上撒潑,怕是人家也沒脾氣。」
蘇陌差點被口中的桃子嗆到,這嬤嬤說話可真夠直白啊。
司紅嬤嬤又道:「春三娘請去前頭照看生意吧,這裡交給我便是了。」
春三娘見狀,留了婢女與小廝在門口守著,囑咐幾句,便自行去了。
司紅嬤嬤瞧著外頭安靜了,這才行至蘇陌面前,說道:「老身方才那話是為了打發春三娘的。」
蘇陌也不抬眸,又翻開一頁書,道:「多謝嬤嬤。」
那司紅嬤嬤卻嬉笑著拿走了蘇陌手中的書,說道:「公子天人之姿,那是老天爺賞飯吃,但公子也要知道,入了這行,就由不得你願意不願意,想要活得好,終究還是得靠……」
「……活兒好。」
蘇陌腦中嗡的便炸了。
沒想到自己也會有被筆下工具人教導活好與不好的這一天。
甚至……甚至這根本不算是他的筆下人,他壓根就沒有寫過司紅這麼個人。
「這弁釵禮呀,最是風流人行風流事,伶人皆是人間才貌俱佳者,卻偏偏身為下賤,終身不得婚配、不得轉良,只得仰人鼻息才能活,若能借弁釵禮覓得良主,便是覓得一生的依靠了。」
「弁釵禮是伶人一生最重要的時刻,萬萬不可輕慢吶。」司紅嬤嬤笑道,「若出了什麼岔子,公子這一生怕是也就毀了。」
蘇陌已經沒了看書的興致,煩躁應付:「那就請嬤嬤教我。」
他倒是要看看,這婆子要怎麼教伶人討良主歡心。
「這就對了。」司紅嬤嬤笑道,「良主豪擲萬金只為博佳人一笑,佳人更當全力以赴才是。」
那司紅嬤嬤一邊說著話,一邊從身後的隨叢手裡取過一個博山香爐,輕輕擺放蘇陌身前的案几上。
她吹起個火摺子,點燃一支線香,復又用那線香將已備好的香爐點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