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塵皆忘,無病無災?這人話中有話。
蘇陌心中的疑慮更重了。
「作為交換,主人想求公子的一幅畫。」白衣人道。
蘇陌口中微燥,問道:「何畫?」
「一幅公子的畫像。」
蘇陌望了一眼那貴妃榻,突然明白了,這哪裡是共用午膳,蘇陌才是那道午膳。
「若是我不願意呢?」蘇陌冷聲道。
「公子會同意的。以公子的聰慧,定然可以判斷主人對公子有無助益。」白衣人道,「況且這裡是不夜宮,是公子的醉生閣,今日公子若受一點點委屈,我們便走不出不夜宮的門,請公子放心,我們沒有任何要冒犯公子的意思,真的只是求一幅畫。」
蘇陌瞧著白衣人。
他費了不少力氣,尚且未能從春三娘與玄衣人那兒獲得有效信息,而這個主動送上門的波斯人,不僅道出他面臨的危機,還知他一生災病,知他受前塵所擾夜夜難安。
無論這個人是誰,蘇陌都必須會一會。
「好。」蘇陌迤迤然坐下,回眸道,「畫師呢?」
「畫師就在屏風後等候,公子稍等。」白衣人又拿起一個托盤,上頭是一條白紗巾,他行至蘇陌身前,熟練地跪了下去,「請公子用此巾蒙上雙眼。」
蘇陌心中微訝,這人明明是客人,為何卻像個僕人一般伺候他?
便問:「戴這個作甚?」
「公子有一雙深海般的眸子,擁有無可比擬的力量,最會攝人心魄,」白衣人認真說道,「若不遮住,恐擾畫師心志,無心作畫。」
蘇陌禮貌地笑了,真是得寸進尺啊。
遮住他的眼,就無法使用精神力控制術了。這人果然不簡單。
可蘇陌心中的好奇欲更濃厚了,他用長指挑起那條長巾,笑道:「既如此,我也有一個條件,畫師不可靠近我五步之內,可以嗎?」
「公子放心。」白衣人道。
蘇陌便當真戴上了那條白紗巾,很快,眼前便只剩一抹白色微光了。
白絨氍毹很柔軟,蘇陌倚上去道:「我可躺著麼?我有些乏了。」
「公子請便。」白衣人說道,點上了一盞香爐。
裊裊青煙升騰起來,幽香入鼻,蘇陌瞬間神思飄渺起來。
蘇陌遮了眼,聽覺便變得敏感起來了。
他聽見屏風那側傳來聲響,腳步很輕,心想此人必定身輕如燕,又聽衣擺細細簌簌的摩擦著,紙張嘩嘩翻動著,可很快,這些聲響又全部消失了。
蘇陌捕捉不到那人的方位,便問白衣人:「開始了麼?」
白衣人恭敬道:「請公子稍加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