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大的手掌將蘇陌的手完全覆蓋,十指交錯,越扣越緊,摁在小腹最柔軟的地方。
月白錦緞被壓出道道漣漪,似月色下微漾的湖水。
蘇陌只覺一股熱流在小腹內涌動,酥麻麻的鼓脹感異常熟悉。
他側過身,用鼻尖抵在他的頸側,閉眼道:「掌印就不好奇我是誰?」
裴尋芳聲音很緩:「殿下願意告訴咱家了?」
蘇陌用鼻尖摩挲著他的頸,像只撒嬌的貓咪,他聞著他衣領間的檀香,糯糯道:「紅姑說我在長個子。」
「殿下還會再長高的。」裴尋芳將蘇陌圈得更緊了,「咱家替殿下好好養。」
「若是養不好呢?」夜風入喉,蘇陌咳嗽得肩背直顫。
「養得好。」裴尋芳寬慰道,「秦老與安喆聯手,會有辦法的。」
「掌印是如何識得安喆?」蘇陌問道。
「不算相識。」裴尋芳頓了一下,又道,「咱家曾托秦老下江南尋找白衣安吉,弁釵禮後有了消息,咱家本欲帶殿下南下尋醫治病,誰料殿下入了宮,安喆也到了帝城,咱家便暗中引薦,讓安喆入了太醫院,往後在宮中為殿下醫治,也算方便。」
他輕描淡寫說著,仿佛都是些沒什麼大不了的事。
可蘇陌已是心緒翻湧。
自密林一別,他自認為與裴尋芳分道揚鑣,從此天涯陌路,哪知,自兩人分別的那一刻起,裴尋芳對他的保護便如呼吸一樣無處不在。
這是一種無法比擬的安全感,蘇陌自穿進這本書中,一直游離於現實與虛妄的邊緣,像只孤魂野鬼,而這個人,像一隻巨大的梟,毫無保留地將他護在羽翼之下。
蘇陌嗅著他領間獨有的香,心中生出眷戀,他問道:「紅綃也是掌印安排的?」
裴尋芳道:「不止紅綃。」
蘇陌又問:「高百尺呢?」
「高百尺是意外,天機門的底細咱家會儘快摸清楚。」
「李長薄呢?掌印又給李長薄下了什麼套?」蘇陌問道。
裴尋芳忽而來了醋意:「殿下為何覺得是咱家給他下套,為何不覺得這是李長薄自導自演的苦肉計?還是說,殿下根本就是喜歡吃他這一套?」
「我不是這個意思。」蘇陌磕巴了一下,「你知道我此番入宮是為了什麼。」
「今日為了季清川,明日就會為了朝堂、為了社稷,這大庸爛透了,你收拾得過來麼?你不看看自己的身體能撐幾日,咱家好不容易……」裴尋芳抓著蘇陌的肩,眼睛都紅了,「好不容易……」
蘇陌眼睫一顫:「好不容易什麼?」
裴尋芳凝著蘇陌:「此事一畢,跟季清川與李長薄做個了斷,跟我走。這大庸存亡、天下蒼生皆與你無關,跟我走。」
蘇陌覺出異樣,這些話似曾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