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陌在雨中張開雙臂:「來啊!來殺了我!」
玄衣人臉色大變。
「公子!」玄衣人撲通跪在雨中。
「口口聲聲守護天道,天道是什麼東西,你真的懂嗎!阿烈,舊的規則在崩裂,新的規則在重新建立,不論你承認不承認,這一切正在發生。你守護的世界變了,阿烈!」
「你一定也發現了,對嗎?」蘇陌道,「有人在重寫這本書,你守護的一切皆被改寫,角色,故事線,天道,一切都變了,越來越多的角色脫離軌道,一切都亂套了,你修復不過來了,也殺不盡了,你守護的舊世界全線崩盤,守書人成了一場笑話!」
「你害怕了,」蘇陌步步逼近,「守書人要被守護的世界拋棄了,你害怕了,對嗎?」
玄衣人變得焦躁起來,他跪行靠近,一把扯住蘇陌的衣袍,咬牙道:「阿烈待公子……待公子的心永不變。」
「這世間沒有什麼是永恆不變的!也沒有人值得你侍為神明!寫書人在另一個維度,也不過是個普通人而已!」蘇陌道,「阿烈,你有沒有想過,你奉為天命的規則,或許只是寫書人隨手一寫的玩笑話。」
「不是的!」玄衣人的表情很痛苦,他信奉的世界在崩塌,「不是這樣的!」
「很痛苦是嗎?阿烈,信仰崩塌的滋味如何?」蘇陌無情道。
「別說了,求你別說了。」玄衣人痛苦地捂住心口,「公子,阿烈的心好痛。」
「你本沒有心,是這世間最無欲無求之人,為何要生出這至愚至濁之物來!」
「至愚至濁?」玄衣人惶惶垂下頭,看著自己戴著烏金色手套的手,那手套之下,是一副白骨。
而那白骨之下,隔著一層血肉,是撲通撲通跳動著的一顆鮮活的心。
蘇陌道:「我早已不是寫書人,我來到這本書里,或許成了主角,或許只是個微不足道的配角,我無法觀全局,我自身難保,我不要求你追隨我,可我知道,新的世界在建立,不破則不立,若你還是守著舊規則,只有死路一條。」
「做舊世界的守護者,負隅頑抗,還是選擇與我站在一處,勠力同行,你自行選擇。」
蘇陌說罷,轉身離去。
「等你重新學會站著同我說話,再來尋我!」
玄衣人跪在雨中。
洶湧的情感完全無法自控,六根皆亂,邪念雜生,所念所想皆為蘇陌。
一個可怕的念頭浮出來。
將他帶走。
囚起來,日日夜夜守著他。
這世界便不會繼續亂下去。
玄衣人猛的抬頭,雙目赤金,他飛身撲了上去,卻在快要觸到蘇陌時,蘇陌驟然回頭。
那雙眼如浩瀚星海,似乎只一眼便看透了他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