輿轎內的空氣瞬間凝固。
「為何?」裴尋芳語氣變了。
「別因為我殺他。」蘇陌道,「他想要的人,不是我。」
裴尋芳托著蘇陌的後頸,將他撈近,說話的氣息呼在臉上,灼熱的:「公子果真還是心軟了。」
「斬草不除根,後患無窮。李長薄不死,公子如何脫身,咱家如何能安心?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我不是季清川。」蘇陌咬牙道,「清川另有其人。」
「公子說什麼,咱家竟聽不懂了。」
「清川另有其人,他還活著,我也是才知道的。」蘇陌喘著氣,「李長薄若能過了這一關,我會告訴他真相,他想要的是季清川,他會想明白的……請再給我一點時間。」
裴尋芳的聲音卻仿若浸了冰:「公子到底還瞞了咱家多少事情?」
蘇陌從未如此同裴尋芳說過話:「你不是很想知道我是誰嗎?我會告訴你,通通告訴你。條件就是,不殺李長薄。」
輿轎抖了抖,隨後「咣當」停下。
轎外人提醒:「掌印,該下轎了。」
裴尋芳的聲音更寒了:「公子拿自己的秘密,同咱家換李長薄的命?」
蘇陌怎麼也沒想到,會變成這個局面。
這是一場不歡而散的談話,裴尋芳中途陰著臉下了輿轎。
方才碰了面,他似乎還生著氣。
「該走了,殿下。」吳小海溫聲催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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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鶴池正殿。
眾臣皆已有序入座,魏國公賀忠姍姍來遲。
「魏國公,請取下佩刀。」
「請摘下官帽。」
「請張開雙臂。」
魏國公不耐煩地一一照做,瞪得那負責驗身的太監全身發毛,饒是如此,小太監還是仔細地將魏國公上上下下摸了一遍,這才放其入內。
今日這永壽宮戒備森嚴,里外三道安檢,凡入殿者皆接受嚴格搜身,任何兵器、藥劑等可疑物品都不能攜帶入內。
魏國公大馬金刀往自己的席位上一坐,一側的武將大老粗立馬側身過來:「這肯定又是那姓裴的閹人搞的么蛾子,過去咱們面聖也是佩刀的。」
魏國公瞥了他一眼,示意他閉嘴。
祝壽禮已然開始。
宮令女官站在太后身側,舉著拂塵一揮,拉長著聲音道:「跪——拜。」
滿殿之人皆端起酒盞,齊齊跪下:「祝太后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聲音洪亮,震顫殿宇。
那武將趁機挨近,神秘兮兮道:「今日這齣三龍奪珠,魏公國押誰會贏?」
魏國公不予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