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和我搶清川!為什麼要和我搶!」李長薄目呲欲裂,「將他交出來,否則我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裴尋芳仍舊用憐憫的眼神看著李長薄:「李長薄,你當真以為你殺得了咱家嗎?」
「裴尋芳,你以為你還是隻手遮天的司禮監掌印嗎?變天了!你的主子死了,你這條狗將被我踩入萬丈深淵!我要叫你永世不得翻身!從今以後,我便是這大庸國唯一的主人!」
「你以為你還有機會守著清川嗎?做夢吧!將清川交出來,將他還給我,我給留個全屍。」
裴尋芳仍在笑,嫣紅的血,染著他挑飛的眼尾,冷森森地妖冶著。
「李長薄,如果咱家告訴你,他不是季清川,你認錯人了,你當如何?」
「什麼……」李長薄的臉唰的一下僵住了。
「看來,你早就察覺到了,只是不願承認罷了。他不是季清川,你的季清川早就不在了,你永遠、永遠也見不到他了。」
李長薄已是面如死灰。
「沒有季清川了。夢該醒了,李長薄。」裴尋芳的聲音帶著蠱惑一般。
「騙子。騙子。」李長薄額角狂跳著,心口涌動的情感如同幾欲噴薄的熔岩,叫他幾乎喘不上氣來。
在他內心至深處,那最懼怕的一點,被人無情地揭露出來。
清川不在了。
這世間早已沒有清川。
李長薄冷笑一聲,強撐著握緊刀柄,而後大笑起來。
「該醒的是你!」李長薄瘋了般笑道,「他生而便屬於我,季清川與李長薄天生便是綁在一起的,生生世世,生死不相離!姓裴的,你算個什麼東西!你憑什麼搶走他!」
「李長薄,何必自欺欺人。」裴尋芳的話,凌遲一般,一刀一刀割在李長薄心口。
「你認錯人了。」
「他不是季清川。」
「他是清川!他是!他對我有反應,我感覺得到……哨子呢,我送他的哨子呢!我的哨子呢,他為什麼不吹哨子,哨子呢,你是不是拿走了他的哨子!」
裴尋芳冷漠地望著他:「李長薄,沒有人會再為你吹響哨子了。」
「我殺了你!」李長薄舉刀砍向裴尋芳。
這一次,裴尋芳沒有防守。
他緊了緊指上的臣韘,以手中斷刀,迎向那瘋了般亂了心智的對手。
裴尋芳這輩子打過許多架,殺過許多人,無數次刀口舔血九死一生,而今日,他尤為珍惜這條命,因為他知道,這世上有一個他無比珍愛的人在等他。
他想與他長相廝守。
他只能贏不能輸。
韃靼兵都看傻了,敢情這姓裴的方才一直在隱藏實力啊,好在沒有與此人單打獨鬥,否則那一萬賞金和自己這顆腦袋,指不定哪一個先沒了。
電光火石間,白刃相接,刀聲錚鳴,眾人亦嚇得連連後退,就連親兵也無法靠近。
不過兩個回合,但聽「嗡」的一聲長鳴,李長薄的刀被斬飛,直直扎進了一人粗的梁木中。
「擒賊先擒王,李長薄,你覺得你還能贏嗎?」裴尋芳嘴角的笑意變了顏色,他橫刀於眼前,刀面冰寒的光影,映照著他狹長鋒利的鳳眸,叫人望而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