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啊。」他又說。
駱從野看著那盤蘋果餡餅。
外皮裹糖,餡料甜膩。
是他不喜歡的味道。
這個人怎麼愛吃這麼甜的東西。
他正在糾結要不要拿一塊嘗嘗,白鶴庭突然撐著桌子站起身,伸長手在他脖子後面摸了一把,又重新坐下。
「怎麼又貼上了。」白鶴庭問。
駱從野也抬手摸了摸後頸。
他將抑制貼扯掉,問白鶴庭:「您是要信息素嗎?」
「不要。」白鶴庭新拿起一塊餡餅,剛想往嘴裡送,又突然停下手,看著他問,「怎麼不吃?」
駱從野只好也拿起一塊,裝模作樣地咬了口餅皮。
白鶴庭這才把餡餅送進嘴裡。
待他慢吞吞地咽下食物,才漫不經心地說:「聽說,你和周醫生相處得不錯。」
駱從野把剩下的大半放回自己的盤子裡,用麥芽酒送下了嘴裡甜滋滋的餡料。
他早就想過,這是一個逃不掉的問題。
「他這麼說的?」他淡淡道,「他似乎對如何控制信息素很感興趣,總纏著我問。」
白鶴庭緩緩道:「他一個Beta,關心這個做什麼。」
「我也想知道。」駱從野垂首道,「能說的我都說了,但他好像不太信任我,總覺得我還瞞著他什麼。」
咀嚼的動作一頓,白鶴庭抬起眼,沉默地盯著他看。
駱從野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
喉間那抹遺留的甜味終於被味道糟糕的麥芽酒徹底衝散。
「將軍。」在一旁親自服侍用餐的老管家及時出了聲,「我去給您拿酒水來。」
凝固的空氣終於再次流動起來。白鶴庭咽下嘴裡的食物,沖他擺了下手:「不用了。你下去吧,我吃飽了。」
他話雖這麼說,蘇幸川還是去廚房給他端來了一份熱騰騰的烤雞和一碗牛奶燕麥羹,安頓妥當後才再度離開。
只剩二人的餐廳空空蕩蕩,白鶴庭沒碰那隻烤雞,用餐勺小口小口地喝著湯。
在駱從野身上,確實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
不是神態,更不是身高。
但這變化是從何時開始的……白鶴庭努力地回想。
自他南下前的兩個月,或是三個月,駱從野似乎就已經變成了這副模樣,冷靜,克制,像一台不帶感情的機器。
即使在床笫之間也從未越過雷池,一旦他退了熱,離開得毫不拖泥帶水。
正像他曾經要求過的一樣——執行一項再普通不過的任務。
正像他所希望的一樣。
燭火忽明忽暗,有幾支眼看就要燃到盡頭,火苗只剩下矮矮一截。
駱從野忽然道:「您在南方,一切都還好吧。」
他頓了頓,又垂下眼,畫蛇添足地補充了一句:「去年冬天挺冷的。」
白鶴庭慢幾拍地抬起頭,回答他:「南方很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