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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從野從他身體裡退出來的時候,白鶴庭渾身無力地倒在了席上。
他昨晚幾乎沒有合過眼,此刻困意來得鋪天蓋地,連眼睛都難以睜開。
身體被攬入一個熱乎乎的懷抱,溫柔的龍舌蘭酒信息素很快讓他沉入了酣睡。
這可能是他從出生至今睡得最踏實的一覺。
但他做了一個夢。
他夢到了十多年前,從烏爾丹輾轉逃往都城的某個夜晚,煩人的小鬼怯生生地伸出胳膊,從背後把他抱進了懷裡。
在白鶴庭的記憶中,這是第一個擁抱他的人。
雖然他又矮又小,但他的擁抱卻很舒服。
白鶴庭的後背暖烘烘的。
胸口也一同變得暖烘烘的。
讓他不經意間回想起,那隻曾被他捧在手心中,名叫「麵包」的小鳥。
第60章
睜眼時,白鶴庭還未從酣甜的睡眠中完全清醒。他看著眼前人怔愣了片刻,撐著草蓆坐起身,問:「你怎麼在這兒。」
他的嗓音因沙啞而顯得有些憔悴。白嘉樹坐在椅子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冷淡地問了一句:「醒了?」
白鶴庭的視線看向他身後。
邵一霄正背靠著門板,雙手抱臂站在門前。
他又低下頭朝自己身上掃了一眼。
他身上穿的是駱從野的衣服,看起來穿得有些倉促。
白鶴庭一邊整理上衣,一邊在腦中梳理當下的情況,問白嘉樹:「你們這是做什麼?」
「委屈你了,要承受這些。」白嘉樹手中擺弄著他來時帶在身上的那把短劍,目光垂落於那張粗糙的草蓆上,語氣平平道,「在這種簡陋髒亂的地方。」
他的話音剛落,一旁便傳來了邵一霄的一聲嗤笑,緊接著,又是一句調侃。
「白將軍可不一定覺得委屈。」
他的語氣陰陽怪氣的,白嘉樹回過頭用警示的眼神瞪了他一眼。
「他當然會覺得委屈,他是被強迫的。」說完,又轉回頭,看著白鶴庭問,「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