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個字被他講得很小聲。白鶴庭怔怔地睜開眼,還沒來得及開口,又被駱從野慌忙間捂住了嘴。
白鶴庭把捂在嘴上的那手拉開,回頭看過去,但只能看到年輕人緊咬的下頜,滑動的喉結,還有隨著喘息上下起伏的凌厲鎖骨。
「蘋果餡餅……」他抬手抹掉駱從野脖子上的熱汗,輕聲問,「什麼時候學的?」
駱從野輕輕鬆了口氣,失落之餘又覺得惱火。
這個人明明什麼都知道,卻還偏要說——「普普通通」。
他不說話,白鶴庭眉眼彎起一點,又問:「差點死在我手上,還去學那個?」
駱從野一把拂掉他的手:「不想做言而無信的人。」
不像某些人,說什麼看海。
脾氣真大。白鶴庭挑起眉:「人都死了,做給誰吃?」
駱從野這回低下了頭。
他凝視著白鶴庭,語氣也嚴肅了起來:「死要見屍。我沒見到你的屍骨,你就沒有死。」他放下白鶴庭的腿,將人摟進懷裡,乾澀地笑了一聲,「最開始我一點都不想當什麼統領,但北陽說,想開你的棺,單憑我一個人是做不到的。他說的對。」
白鶴庭看著他靜了靜:「你抱著這樣的念頭,他們也真敢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給你。」
「一開始是那樣想的。」駱從野聳聳肩,「只有一開始。畢竟,我身上流的是烏爾丹人的血。」他伸手覆上白鶴庭胸前的一處吻痕,輕輕揉了揉,又問,「所以,你現在的立場是什麼?」
白鶴庭向後靠進他懷中,片刻後才緩緩道:「在漁村的時候,江寒會出門給附近的漁民看診,我在家中無所事事,發發呆,一天就過去了——」
駱從野本想討幾句好聽的話,萬萬沒想到他竟然開始講這個,又捂住了他的嘴:「你怎麼在床上講別人?」
白鶴庭把他的手再次拉開:「我本來以為,自己可以風平浪靜地過完後半輩子,但你偏要回來送死。」
「白鶴庭!」駱從野彈坐起身,徹底急了。
白鶴庭斥道:「現在喚我名字喚得倒是順口。」
「我試過了,仰望與盲從沒有好結果。」駱從野面色鐵青,抬腿將他的腿壓緊了,不容他動彈,「不喜歡就忍著。」說完,又瞟了他一眼,小聲問,「不喜歡?」
白鶴庭沒回這個話,猝不及防地換了一個話題:「挑動貴族和王室對立,很聰明的做法。但你想過沒有,打進王宮,然後呢?」
駱從野沒有回答。這是計劃中最困難的部分,他需要一個能被國民認可的王位繼承人,或者說——他需要挾持白嘉樹的兒子,或是偽造一個。
說來可笑,他竟不得不期盼當今王后順利誕下一位健康的王子,否則……
白鶴庭替他把心裡話說了出來:「你需要教會的支持。」
駱從野搖搖頭:「教會不會站在我們這邊,裴銘被陷害一事和他們脫不了干係。」
見他知曉此事,白鶴庭也不多說,只道:「教皇也是人,是人就有軟肋,只是你還沒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