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將軍怎麼如此意外?」可白嘉樹的表情分明比他更加意外,他瞪大眼睛,恍然大悟地「啊」了一聲,「我是不是忘記告訴你了?我擔心一清從產房出來之後思念家人,便把他們二人請了回來。」
他把「請」字說得很用力,用詞也不再禮貌,邵城迅速理解了一切。
一旦需要做出抉擇,他必定會毫不猶豫地選擇自己的親生兒子。白嘉樹早已想明白了這一點。
他為自己留了一招後手。
只是邵城無論如何都沒能想到,白嘉樹竟會在他手握兵權的情況下挾持他的妻女。
「陛下。」邵城一板一眼地提醒道,「他們也是你的家人。」
這話聽著十分耳熟,白嘉樹從侍從那裡取過一杯酒,仰起臉想了一會兒:「我那哥哥也說過類似的話。」
這是一句蠢話,邵城已經意識到了。白逸與白鶴庭才是白嘉樹真正的家人,可他們二人是什麼下場?
白嘉樹不等他開口,又繼續道:「正因為我們是家人,所以我才要把他們藏在最安全的地方。」他把手中那杯酒一口氣喝了,與邵城四目相對,語速很緩,但語氣很篤定,「你,找不到他們的。」
「你這麼做,沒有好處——」
「邵將軍恐怕得親自去一趟烏爾丹了。」
兩人幾乎同時開了口,邵城一怔:「你說什麼?」
「他們說,」白嘉樹面無表情地向他解釋,「只要交出當年陷害裴元帥的元兇,他們就會立刻釋放邵一霄。」
裴元帥。他對裴銘的稱呼代表了他的態度。但比起他輕易的反水,更令邵城意外的是,烏爾丹人竟向他和白嘉樹同時提出了贖人條件。
現在已經沒有任何直接證據能證明裴銘被陷害一事與他有關,他本想先用白嘉樹換回邵一霄,再從長計議。可現在看來,他犯了和邵一霄同樣的錯。
他小看了對手。
不論是烏爾丹人,還是白嘉樹,他通通小看了他們。
「他們不會守約的。」邵城冷聲道。
「我也這麼認為。」白嘉樹認可地點了下頭。
「只不過……」他上半身突然前傾,直視著邵城,一臉認真地問,「如果我不把你交出去的話,你會把我交出去的吧?」
邵城張了張嘴,沒說話。白嘉樹打量著他越來越難看的臉色,接著道:「邵將軍,我很好奇,半路撤回的那支援軍,是來守護我的,還是來控制我的?」
話已至此,邵城沒再多說半個字。
他第一次有了如此清晰的感受——白嘉樹是白逸的親生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