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城用力揉了一把臉。
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今晚他太衝動了,事情已經完全脫離了他的掌控。
「真不知道你在逞什麼英雄。你這麼一鬧,我在這裡的日子只會更不好過。」溫衍回頭看他,語氣中帶上了濃濃的譏諷,「我身穿教袍,但實際上只是一個拿不到嫖資的娼妓。和你們這些含著金湯匙出生的貴族大人不一樣,我這樣的人,腳下從來都沒有好走的路。回去吧,我不需要你無用的同情。」
邵城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溫衍直接拉開了房門。
「出去。」
「你需要我怎麼幫你。」
邵城腳下沒動,但閉上了眼。他聽到剛被拉開的門又被緩緩合上。
溫衍在門口停留了一會兒,然後慢悠悠地走到了他的身後。
「主教大人向我承諾過,只要我能促成贖罪券一事,他會立刻通過我的晉升考核,送我去南方的教區任職。」
溫衍沒有把話說得很明白。準確地講,到那時,他將成為西里教中最年輕的主教。
他放輕一點聲音,繼續道:「若能立下這樣一樁大功,我想,今日這微不足道的小小插曲,他一定會當作不知道的。」
邵城提醒他:「元帥不會同意你們發行贖罪券。」
溫衍不以為意地笑笑:「那就讓他的意見變得不重要。」
「不可能。」這簡直是異想天開,邵城道,「你大概不清楚元帥在陛下心中是什麼地位。他們二人從小一同長大,又並肩征戰沙場,陛下待他情同手足,就連王后都要讓他三分。」
溫衍沒有反駁這些話,只平淡道:「看來,這份手足情需要接受一點主賜予的考驗。」
蠟燭火光將滅,房間忽明忽暗,一隻手自身後搭上了邵城的肩膀。
像一株菟絲花選中了心儀的宿主,它張開纖細卻堅韌的藤,迅速攀附而上。邵城垂著頭,感覺自己被無數藤蔓死死絞緊,連呼吸都變得有些困難。
「相信我。」溫衍踮起腳尖,湊近他的耳邊輕聲道,「我說過,我可以給你金錢和地位。只要你聽我的。」
可他此前並不是這樣說的。
「我什麼都給不了你。」邵城低聲道。
溫衍沒說什麼,只是用額頭抵著他的後肩,輕輕地笑了一聲。
「對了。」他似乎對此並不在意,突然換了一個話題,「你那天說,裴銘最恨自己失控,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