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衍收起了笑容。
「帶他來見我。」他的臉上看不出意外,但語氣與臉色同時陰沉了下來。
「他死了。」駱從野重申了一遍,「他害死了我的母親。讓他活到那個時候,已經是我的極限了。」
溫衍閉了閉眼。
兩日前,這是他抵達都城私宅的時間。
這年輕人根本沒準備讓邵城與他相見。
他提高聲音,一字一頓地向駱從野重複了自己的要求:「我讓你帶他來見我。」
與仁愛溫和的教皇判若兩人,他語氣偏執,目光猶如一把淬了毒的尖刀,通紅的雙眼中浸著不顧一切的狠。駱從野妥協得很乾脆:「行。」
他朝門外招了下手,往邊上讓開了一步。
*
白鶴庭一言不發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這是西里教最年輕的一任教皇,但沒有人知道他的確切年齡。據說,在他登上教皇之位以後,了解他過往的人便陸陸續續死於不明原因。
他看著溫衍從椅子上直起身體,雙眼直愣愣地盯著被人送進房間的正方形木盒,又平靜地起身走近,掀開了盒蓋。
白鶴庭以為他會大發雷霆,但沒有。溫衍的臉上竟露出了久別重逢的欣喜之色。
駱從野站在白鶴庭身邊,冷眼看著溫衍道:「你再來得晚一點,我們就沒有冰了。」
溫衍沒有搭理他,只是伸手探向盒中。
木盒中的冰塊已經開始融化了。那人閉著眼,表情很平靜,若不是皮膚被凍得與冰一樣冷,溫衍會覺得他只是睡著了而已。
「當年裴銘乖乖認了罪,如今你又乖乖來送死。」他望著那副寧靜睡顏,嘆息道,「真不明白,軍隊在你們手裡到底有什麼用。」
駱從野立即問:「當年發生了什麼?」
「我憑什麼告訴你?」溫衍這才抬頭看了他一眼。
「把你母親的死全怪在他的頭上,是不講道理的,你們母子的住處不是他說的。」他把頭顱從盒子裡取出來,抱在懷中,用手指捋了捋被冰水染濕的頭髮,「當然,這也不是為了保護你們。我只是覺得,假如白逸找到了你們母子,發現你母親根本不是希摩的公主,這會立刻毀掉我的計劃。但我確實沒有想到他會直接下一條誅殺的命令。他甚至都不願意先確認一下你母親的身份。」他邊說邊比劃了幾下,輕輕地笑出聲來,「據說,當他發現你母親真的只是一介平民的時候,氣得暴跳如雷。還是那句話,行善事,才能收善果啊。」
白鶴庭抬起一隻手,抓住了駱從野的手臂。假如Beta聞得到信息素,溫衍會知道這個Alpha已經起了殺心。但他不知道。他專注地看著懷中早已沒有生命的頭顱,不緊不慢地繼續往下說:「小子,看在你把他帶給我的份上,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裴銘沒有拋棄你們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