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回嵐棲時,郁宸發現他已經開花了,睜著一雙迷茫濕潤的眼眸,任何地方被觸到便輕輕發著顫,兇巴巴道:「放手……」聲音卻很軟糯殺傷力全無,頗有欲拒還迎的味道。
「阿嵐,是我。」郁宸溫柔地撥開他汗淋淋的劉海,意識到嵐棲神態迷糊,臉頰緋紅,根本認不出自己,卻忍不住去蹭他的身體,蹭完之後又覺得不能這樣,便用小貓一般的力氣推搡,推他也只用左手手腕,右手手腕好像不能動了,一碰就喊痛。
「你骨頭碎了?」
郁宸眸光一冷,原本心裡氣他不告而別,沒認出自己還往他身上蹭,如今卻不禁心疼,兩種情緒交織在一起,便只能取出隨身攜帶的藥膏幫忙擦拭治療,然後陰惻惻地威脅道:「等會再找你算帳。」
說罷,抬眸看向捂著傷口的青年,語氣輕佻又危險:「你捏碎了阿嵐骨頭,我殺了你,不過分吧?」
想不到這個會發/情的漂亮異徒,竟是個有主的。
而且這個主,還是一名巫者。
青年並不懼怕巫者,巫者之間也有能力之分。
越是虛弱的巫者,爆發出的抑制異徒的氣場越強大,幾乎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便能讓高階異徒渾身虛軟,無法使用自己的異能,可也因為過於虛弱,一般這種巫者,往往活不過四十歲,加上巫者本就稀少,便也不足為懼了。
青年捏緊手指,朝著郁宸站的方向劈下一道雷。
雷鳴聲尚未在預想里響起,雙腿卻搖擺不定,幾乎站不穩,他苦笑起來,心道今日時運不濟,恐怕碰上了釘子,丁羅的任務還得完成,不過不會有想像中的那般輕鬆了。
一些異徒深深依賴著自己的異能,一旦遇見巫者便容易自亂陣腳,但他不是。
青年鬆開捂住傷口的手,任由鮮血流淌浸透了昂貴的綢緞,他摘下背部的長形布袋,從裡面抽出一把純黑雕花古刀,古刀在他手裡迎著陽光散發出明亮的光輝,巫者羸弱,最怕敵人貼身,小地方的異徒尚且不知道。
可惜,他是羅城出來的異徒,見識寬廣,自然也曉得巫者的弱勢。
青年步伐敏捷,頃刻間便抵達到郁宸面前,宛如瞬移。
他望向蒼白清秀綺麗,臉龐沒有半分血色的男人,露出半分輕蔑,半分惋惜的神色,好似在憐憫一個誰也保護不了的弱者。
郁宸動作慢條斯理地,好像來不及反應,又好像故意的,堪堪在他來到身前時抬起了手臂,然後,輕而易舉地穿破了青年的胸膛。
「我還在發愁怎麼辦。」郁宸淡淡道:「沒想到你自己送上來了。」
青年一愣,低頭看向自己的胸膛。
不痛不癢,也沒有感覺,為什麼,這怎麼好像是……
「急什麼,還沒開始呢。」
郁宸琥珀色的眸子猶如掉落了冰渣子,寒冷得像冰窖一般,他語氣表面輕柔,仔細一聽,卻帶著無窮無盡的冷意:「我說殺了你,就不會留你苟活。」
話音剛落,青年只覺得身體炸開一般,蔓延著難以忍受的疼痛,而自己的胸口平坦完整,似乎根本沒有東西穿透進去,郁宸的手掌卻握著一個紅色跳動的東西,看模樣,正是他的心臟——
這個虛弱的男人,竟把他整顆心臟從身體裡取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