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玖崢笑了笑:「就是洗澡,洗完澡,再穿聖衣。」
這白色素淨的麻衣款式不怎麼樣,名字倒是叫得好聽。
裴玖崢見嵐棲露出遲疑的神色,便有些受傷,又有些委屈地問道:「恩公是覺得衣服醜陋,村中規矩繁瑣了是嗎?」
確實……不太美觀。
眼前的素淨麻衣看上去寬大無比,實際風一吹就能將衣擺送起,若再將雙手舉起,高過頭頂,說不定衣服就能直接穿過肩膀喉嚨,被風颳走了。
「是很醜。」
郁宸冷冷道:「拿這種衣服給我們,你打算把我們當作祭壇上的祭品,必要的時候好方便脫了抬上去祭祀?」
裴玖崢神情一僵,隨即不敢置信地看著郁宸,眼眶裡努力憋著的淚珠也跟斷了線地流淌出來:「你說衣服難看可以,但不能侮辱人!我和村民想邀請你們參加慶祝都是真心實意的,你怎麼可以這般惡意揣測我們——」
再下去,恐怕又要吵起來了。
嵐棲擰了擰眉心,他也知道郁宸不喜歡裴玖崢,卻沒想到兩人這麼容易爭鋒相對。
平時郁宸一副柔柔弱弱懶懶散散的樣子,真打起舌戰,竟也沒落得下風。
果然,郁宸嗤笑一聲,不咸不淡道:「恩?原來是我在惡意揣測你們啊。」
他好像話裡有話,裴玖崢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愣了愣。
嵐棲想,既然是當地習俗,還是入鄉隨俗比較好,便扯了扯郁宸的袖子,搖了搖頭道:「算了。」
然後轉身對裴玖崢說:「你在樓下等一會,我們收拾一下就出來。」
「恩。」裴玖崢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雙目含淚地感激道:「嵐棲哥哥,謝謝你。」
待裴玖崢離開後,郁宸坐在床頭,幽幽喊了一句:「嵐棲哥哥。」
聲音哀怨,幾乎像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
「別生氣了。」
嵐棲無奈地安慰:「我們寄人籬下,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就由著他們吧。」
無關緊要的小事?
郁宸瞥了一眼木桌上疊好的粗布麻衣,眸里的嫌棄都快溢出來了。
難看,醜死了。
「不能給別人添麻煩。」
嵐棲站著,郁宸坐著,按照角度剛好能看見男人的發頂,嵐棲心中溢出一片憐愛,便揉了揉他柔順的發頂:「萬一他一時生氣,向羅城使者舉報我們怎麼辦?」
郁宸的腦袋被按得往下一低。
一霎那,他產生了短暫的愣怔,明明出了焦土經驗為零的小花,竟然也在努力為他們今後的生存考慮。
「好吧。」郁宸勾起一抹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