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棲做了一個荒誕的夢。
一會夢見他還是一株草的時候,每當花開,會有蜂蜜停在花瓣上,採摘花露,一會又夢見他剛變成人時,懵懂無知,清理身體那些旅人看他的眼神。
他跟別人不一樣。
也對,自己是株植物,怎麼會跟人類一樣?
所以才會有小小的根莖和柔軟的花瓣,所以才會有貪婪、好奇、帶著欲/望的目光看他。
很骯髒、很齷齪,讓他覺得難堪。
嵐棲便喜歡上了洗澡,這樣皮膚的每一寸都是乾乾淨淨的,洗完澡就能抹去塵埃泥土,和噁心人的視線了一樣。
現在也是如此,嵐棲感覺又有人在看他了。
看他最羞於袒露,想統統遮掩起來的地方。
嵐棲想拒絕,那道目光還是步步緊逼。
這次沒有覺得噁心,而是像融化了的雪水一樣,發起燙來,渾身發燙,就像開花時,郁宸看著他的時候一樣。
可是被看了,就是要洗澡的。
嵐棲環顧四周尋找著可以用來擦身的獸皮,然而沒有找到獸皮,卻感受到一塊濕潤溫熱的柔軟毛巾,正擦拭著自己的全身,溫柔地、緩慢地、每一處、每一隱秘的地方都不會輕易放過。
朦朦朧朧中,他大腦遲鈍,意識到自己可能在洗澡。
恩,應該洗澡的,夢境裡,嵐棲也贊同自己的做法。
可他好像不是完完全全浸泡在水裡,從脖頸到手臂,從脊背到後腰,總是一點一點地、一點一點地擦拭著。
嵐棲縮著脖子,然後將自己捲縮成了嬰兒狀,好彆扭,太癢了……可他洗澡一定要統統洗乾淨的,於是擺出了敞開的姿勢,直到被溫潤的熱水包圍,連同水潤潤,滑溜溜的毛巾一道闖了進來,似乎要連裡面也清理乾淨。
這裡能不清理的,不用再擦了……
嵐棲有些慌張,突然意識到正在給自己洗澡不是他自己,而是第二個人,那個人正在肆無忌憚地、想玩具一樣擺動自己,他想清醒,可眼皮子太重,身體也沉得要命,只有嘴裡發出的咽嗚聲在做反抗,然而剛哼了沒幾下,清洗自己的毛巾好像更勤快了。
他想用腳踹,可沒過一會,嘴也被堵住了。
果然是一個特別柔軟的東西,輕輕地抵在舌苔上,好像在吸/吮自己的口水。
口腔遭了殃,幸好其他地方免受災難。
除了開花,嵐棲還是第二次毫無反抗之力地受到這樣的欺凌,他覺得無助又難堪,惱怒地想要殺了欺/侮自己的人,便奮力摸索著枕頭下的匕首,可手臂怎麼也抬不起來,讓他難以接受的是,手臂上竟也沾染了一些濕/漉/漉的水漬,涼颼颼地,一片粘/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