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宸抬眸,嫌棄道:「離阿嵐遠點。」
談蕾蕾只好又往洞口挪了挪,冷風一股一股地湧進來,頓時覺著更冷了。
她看到郁宸側著身,托著額頭,伸出手指,饒有興致地,一根一根地數著嵐棲大人的睫毛,挨得也太近了,以前阿爹就是這樣挨著阿娘的,可是這個混蛋跟嵐棲大人又不是阿爹阿娘那樣的關係……
嵐棲大人要被玷污了。
她很早就有這樣的感覺,在丁蘭婭帶領別族衝進焦土的那一天,郁宸用危險又雀躍地語氣舔著嘴唇,描述嵐棲大人的時候,嵐棲大人還什麼都不知道……
知道的話,怎麼還會處處護他周全。
郁宸這種人,別說一個賀庫村,十個賀庫村都能全身而退。
談蕾蕾內心肺腑著,突然見他若無其事地將手臂滑進了寬大的粗布麻衣里,頭皮一麻,雞皮疙瘩起了一身,他他他他他在幹什麼——
許是視線太過明顯,郁宸再次開口的時候已經有些不悅:「把眼睛閉起來。」
「你——」你怎麼可以這樣!
「我——」我要告訴嵐棲大人!
談蕾蕾特別想指責他,但巨大的壓迫感迫使她的喉嚨被某種東西堵住了似的,根本無法將剩餘的話說出口,她憋了半天,最終認命地捂住了眼睛。
她實在太困了。
一旦眼睛陷入黑暗,大腦立即變得昏昏沉沉,即便耳畔旁傳來摩挲的聲音,也只為嵐棲大人悲痛了一霎,便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了。
……
談蕾蕾是被凍醒的。
入夜的冷風如刀子般,四面八方地朝身體裡灌去。
她只有一條薄薄的毯子,根本抵禦不住深秋的寒冷,於是在做了無數個短小的噩夢後,終於清醒了過來。
睜開眼睛的瞬間,她看到不遠處的郁宸也已經睡著了。
烏木般漆黑濃郁的長髮散開,幾縷貼在纖細蒼白的脖頸處,營造了一種脆弱病態的美。
都是假象,談蕾蕾唾棄道。
他這種緊緊包裹著嵐棲大人睡覺的姿勢帶著濃烈的占有欲,她年紀小,雖不太懂,但是隱約也意識得到,不要臉,明明嵐棲大人清醒的時候,什麼也不敢做。
想著想著,談蕾蕾感到一陣腹脹。
她有些扭捏和不好意思,過了半晌,才下定決心。
到底是女孩子,跟兩個男人同行有著諸多的不便,想方便又不能就地解決,於是披著獸皮毯,持起火把,就著一束光,戰戰兢兢地往洞窟深處走去,洞窟陰冷潮濕,談蕾蕾沒走多久便害怕了,她有些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