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棲的臉頰慢慢紅了,他把郁宸的腿從膝蓋上放下,佯裝冷靜淡淡說道:「已經耽誤好久了,我們快出發吧。」
說罷,便要去收拾行李。
沒想到談蕾蕾已經把所有該整理的東西都整整齊齊放進包裹里了。
從前在焦土,也不乏懂事乖巧的孩子。
但像談蕾蕾那樣貼心,還是第一個,加上她遇事冷靜有魄力,嵐棲越看越是欣賞喜歡,於是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摸了摸小女孩的發頂:「謝謝。」
談蕾蕾縮著脖子,肩膀宛如寒風吹落的秋葉片,卑微地抖了抖。
……郁宸又在瞪她了,原本想悄悄地提醒一下嵐棲大人的,但猶豫了好久還是不敢,談蕾蕾轉著靈動的黑色眼珠,不動聲色地觀察著眼前紅髮少年的肚子,很扁平呀,應該沒有懷孕,嗯,一定沒有懷孕。
談蕾蕾一邊自我安慰,一邊忐忑不安。
寄人籬下的日子實在太苦了。
她好懷念曾經沒有郁宸的日子,嵐棲大人頂天立地,偉岸雄壯,對待焦土所有的族人都親切和藹,雖然現在也很溫和,但是每次嵐棲大人對她笑,郁宸都會陰惻惻地看著自己,讓她毛骨悚然。
……
三人離開山洞,朝著蠱城的方向走了一段路。
這片地域到處都是連綿不絕的山巒,四周荒僻,山路陡峭,十分難走。
他們行了整整兩天一夜,才看到前方平坦寬敞的道路,但來來往往的旅人依然不多,幾個時辰才能看到一兩個。
但基本都是一些怪人。
譬如走在前面拎著木箱的高個子中年男人,他套著又長又大的黑色斗篷,腰間配著一把月牙形狀的彎刀,刀柄花紋繁瑣,上面吊著一塊棕色小牌子,由於離得太遠,看不清楚上面的字。
他將身體和臉籠罩在斗篷里,但陽光充足,依然可以看見斗篷里緊繃著的臉,是蒼白到青紫的顏色,他步伐飛快,目光中帶著隱隱的警惕。
嵐棲原本還注意不到他。
斗篷男這樣緊張,頻繁地四處張望,很難不引起關注。
他好像還不願意被人站在身後,明明一條大道,這人卻覺得嵐棲三人故意跟著自己似的,以一種極為嫌棄不滿的眼神朝著他們瞥來瞥去。
如今嵐棲跟從前不一樣,身邊跟著一個柔弱的病秧子,一個瘦小的女孩,不想平白無故發生爭執,於是故意問談蕾蕾道:「累嗎?」
談蕾蕾早就走不動了,但不敢說,聞言眼睛頓時變成了荷包蛋花,淚眼汪汪地點了點頭:「嗯!」
嵐棲順勢道:「那就休息一會吧。」
話音剛落,明顯感覺到斗篷男鬆了口氣,也不往後張望了,加快了步伐,拖著木箱匆匆消失在遠處。
郁宸眯了眯眼,饒有興致地湊近嵐棲的耳畔,輕柔地問道:「阿嵐猜他箱子裡放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