蟻使沉默了。
傅斯凌嗤笑一聲,一邊揉捏著手中的白蟲,嘲弄道:「蟻使說得不錯,新城主的確蠢不自知。」
白蟲十分不舒服,但奇異地沒有反抗,好像在拼命忍耐。
「左使!」瑞寧惱怒道:「你不要得寸進尺——」
說罷,無數蛛絲從他指尖湧出。
他擁有蜘蛛的能力,手和腳都能分泌出黏糊的蛛絲。
瑞寧企圖困住傅斯凌,可惜還未近身,蛛絲便猶如火燒般被灼傷殆盡。
這不是他第一次怨恨自己的無能了。
曾經失落無措的時候,好歹還有京愷陪在身旁寬慰……
現在什麼都不剩了。
手掌上纏繞的雷電「咯吱咯吱」作響,這便是將蛛絲灼傷的源頭,傅斯凌輕蔑的目光隨著灰燼飄散更盛,他火上澆油道:「蠱城藏匿的赤螭,其可怖程度可比一個資質平庸、自負愚蠢的城主大多了,不過……新城主你的作用也非常關鍵,畢竟沒有您的長笛,還真引不出赤螭,沒有您的幫助,老城主如何會死?這蠱城……又如何擁有今日這般盛世美景?」
傅斯凌愉悅道:「蟲患之災,不是您親自跟福樂索一起引進城的嗎?」
「閉嘴——」瑞寧慌張得臉部扭曲,他無法看清周圍的掌事官在用怎樣的眼神在注視著他,也難以想像今日參加赴宴的骨使心裡又是如何地譏笑自己,他和福樂索聯手,讓蠱城陷入為難之中,只不過為了登上城主之位,他在少城主的茶水裡下蠱,也是為了登上城主之位,引蝶使除去老城主,更是在為登城主之位做考慮。
他為何要當上城主?
自然為了爭一口氣。
他想要受到萬人敬仰,想要讓曾經看輕自己,蔑視自己的人後悔,想要義父義母的期望落空,想要從小受到寵愛的不是義弟,而是自己。
然而,他所盼望的一切都落空了。
甚至曾經的依賴,唯一的淨土也背叛了他。
一剎間,時間宛如逝去十年。
瑞寧蒼老了十歲,儒雅挺拔的脊梁骨也仿佛壓了一座大山,彎得直不起腰。
「走吧,蟻使。」
傅斯凌不願再多做久留,他已經看見了藏進眾多掌事官里的郁宸,與郁宸對上目光的那一刻起,他在這雙陰氣沉沉的雙眸里,讀出了濃郁的冷漠與殺意。
這些東西他曾經在常年侍奉的羅城主上的眼睛裡看到過。
他剛恢復,已經陰溝里翻了船,不敢貿然行動。
可惜了那個擁有紅色頭髮的漂亮異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