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其倨傲。
以衛氏作風,剩下流程上恐怕還會有類似安排。
謝琅後來視這場婚儀為畢生恥辱,實在不是沒有道理。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終於停下。
衛瑾瑜尚未回神,車門已被人從未打開,緊接著,一隻修長有力帶著薄繭的大手,從外伸了進來。
衛瑾瑜一怔,伸出手,由對方扶著,下了車。
之後便是到正堂行婚儀。
廳內廳外,已經站滿了前來觀禮的賓客,大多都是與謝氏交好的家族和官員,當然也有些單純來看熱鬧的世家勛貴。
拜完天地,該拜高堂。
謝琅這邊,定淵侯夫婦駐守北郡,無法趕回,衛瑾瑜這邊,則是父母雙亡的情況,兩邊倒都是統一一致,沒有高堂參加。
照理該省去的環節,禮部卻在正廳上擺了兩塊牌位。
已故明睿長公主和已故衛氏三郎衛晏的牌位。
觀禮賓客看到此處,已是議論紛紛。
「這,哪有在喜堂上擺靈位的啊。」
「謝氏娶親,要拜也應先拜定淵侯夫婦。」
「可不是嘛,這衛氏也欺人太甚。」
裘英也緊擰起眉。
然死者為大,禮部如此行事,也讓人挑不出錯。
世子若是反抗或拒絕參拜,很可能還要落下一個不敬不孝的罪名。
這便是這些上京世家手段厲害之處,既讓你吃啞巴虧,又讓你連冤都喊不出一聲。
裘英擔憂地望向謝琅,生怕這位祖宗一時意氣起來,直接把禮部那個什麼張大人砍了。他眼風一掃,示意雍臨、另外兩名將官和左右近衛把人看好。
謝琅呢,倒像個局外人一般,全程保持微笑,冷眼打量著這一切。
禮官上前一步,正要喊拜高堂,一道冷然如玉的聲音驟然響起:「且慢。」
禮部張大人眼皮狠狠一跳,再度看向那位卓然而立,今日似乎格外與他過不去的衛三公子。
「我母親不喜喧鬧,我父親——罪臣一個,沒有資格享參拜祭饗,請將他們靈位請回。」
對方用清冷平和語調說著驚天裂地之言。
觀禮賓客俱是一愣。
張大人眼睛也微微睜大,看怪物一般看著衛瑾瑜。
想,此子真是瘋了。
「大人,這——」
「快收了!」
張大人心跳如鼓,用力揩了揩額上冷汗。
衛氏勢大,就算當年那樁案子人盡皆知,鬧得那般轟轟烈烈,誰又敢當眾說衛氏三郎是罪臣。
可這衛氏嫡孫,竟然如此沒有顧忌,當眾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