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臨一愣,沒料到謝琅突然發如此大的火氣。
裘英在一旁提點:「你家世子,也是為文卿公子安危著想,你就趕緊傳話去吧。」
雍臨應是,並手並腳退了出去。
室內安靜下來。
看著仍面沉如水的謝琅,裘英勸:「文卿公子也是一片好意,世子及時勸止便是,何必如此動怒?」
謝琅道:「我是為他好。」
上一世,他並不了解蘇文卿在上京的情況。
但清楚記得,他逃回北境不久,就收到消息,蘇文卿夜裡和學子聚會,回家途中遭遇刺殺,險些喪命。
蘇文卿懷有如此才華,是多少世家都想拉攏的對象。上一世他百思不解,蘇文卿一個白身,平白無故怎會招惹仇家,如今看來,很可能是因為和衛氏走得近,引來了其他世家忌恨。
不能為我所用,便除之而後快。
那時他遠在北境,鞭長莫及,這一世,既然已經預料到後事,豈能再聽之任之。
蘇文卿是二叔託付給他的人,二叔於他有教導之情,救命之恩,他不能不管。更何況,上一世,蘇文卿於他有重於泰山的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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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東跨院已近亥時。
李、顧二女官門神般守在廊下,見謝琅回來,肅容行過禮,道:「浴湯已備好,世子可隨時沐浴更衣。」
謝琅掀簾進去,因是新婚第二日,房中仍是喜房布置,連燭台上擺的都是喜燭。
他關上門,把那兩名女官的視線隔絕在外,打眼一掃,衛瑾瑜已經靠坐在床頭看書,他烏髮未束,濕漉漉搭在肩頭,側影安靜削瘦,身上穿著件寬鬆的燕居雪袍,顯然是已經沐浴過了。
且他只占著裡面小半邊地方,外面大半邊,顯然是留給他的。
謝琅沉默走到衣架旁,解開玉帶,開始更衣。
即使老太后說的再有道理,他也不得不承認,如此被人強按著頭和另一個人同床共枕,他內心是不爽的。
「今日太后的話,你不必當真。」
他脫得只剩下一件里袍時,帳內安靜坐著的人忽然開了口。
謝琅不由望過去,衛瑾瑜若有所覺,也抬起眼睛。
兩人對視片刻,衛瑾瑜錯開視線,道:「等過一陣子,我會設法讓太后將她們召回。」
頓了頓,又補充道:「我睡覺沒有壞習慣,不會影響你休息。」
「當然,也不會趁機加害你。」
謝琅知道,他是指他臂上那玄乎的毒。
此事他還沒核驗清楚,自然持保留態度。
謝琅在想今日太后訓誡衛瑾瑜的那番話。
太后言下之意,似乎有讓這位衛氏嫡孫利用這樁聯姻,和謝氏交好的意思。
太后為何會這般說。
衛氏何等勢大,堂堂衛氏嫡孫,還需要靠他謝氏一介寒門軍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