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瑾瑜覺得有些意外,但似乎又不是特別意外,笑了笑,問:「怎麼?專程來接我麼?還是又恰巧順路?」
離得近了,謝琅方看清他烏眸里掩不住的倦色和顏色過於蒼白的唇,所有打趣的話便也咽了回去,道:「上車吧,專程來接你的。」
雍臨已經費力將馬車駛到近前,兩人一前一後上了車。
謝琅例行公事問:「考得如何?」
「還行吧。」
衛瑾瑜直接靠在車廂壁上閉上了眼睛,道:「就是太熬人了。」
還行?
謝琅瞧他這提不起精神的模樣,琢磨著這兩個字,一時還真猜不出,這是考好了還是沒考好。
不過這人心眼多如馬蜂窩,就算真考砸了,怕也不會同其他人一樣外露,讓他瞧出來。
謝琅還想再試探兩句,卻發現,這眨眼的功夫,人竟已抱臂靠在車壁上,沉沉睡了過去,蒼白唇角緊抿著,兩扇羽睫靜靜垂落,在那秀麗面孔上投下兩片月牙兒似的陰影。
考個試,竟然累成這般模樣麼。
到了府門口,人還是未醒,謝琅索性直接把人打橫抱回了東跨院,放到床帳裡面躺著。衛瑾瑜也不挑,一沾枕頭,便保持著蜷曲的姿勢,繼續面朝里睡了。
謝琅瞧了片刻,怕他睡得難受,直接伸手,幫他把髮帶解掉了。
這一睡,竟就是一天一夜沒醒。
謝琅是實打實嚇住了,讓孟祥請了郎中過來,郎中診過,道:「世子放心,小公子沒事,就是疲累過度,精氣神兒消耗太多,需要補充睡眠而已。」
謝琅也有過行軍幾天幾夜無法合眼,戰事結束睡得一塌糊塗的情況,他沒料到考個試也能有如此恐怖後果。
謝琅甚至讓雍臨去問了下蘇文卿那邊的情況,得到的回答是「文卿公子也補了覺,但只睡了半日就醒了,眼下已經和同窗聚會去了。」
謝琅越發納悶兒。
這人身子骨雖弱了些,可蘇文卿也沒強多少,怎麼考完試的反應天差地別。
難道真的沒考好,心有鬱結,才睡成這樣?
謝琅問:「可需餵點藥?」
郎中篤定說不用。
「等小公子睡夠了,自然會醒的。世子若實在不放心,可備些蜜水,定期餵小公子喝一些。」
然而蜜水根本餵不進去。
衛瑾瑜像是三魂七魄都離了體,只有綿長均勻的呼吸,證明著人還好端端活著。
睡了三日三夜,到了第三日夜裡,衛瑾瑜終於醒來。
只是連睡了三日,周身實在軟綿無力,連飯都是謝琅餵著吃的。吃完飯,衛瑾瑜還想睡,謝琅終於皺眉道:「不能再睡了,再睡,腦子該睡壞了。」
說著,放下手裡粥碗,大馬金刀往床邊一坐,冷沉著眉眼道:「有什麼想不開的,考不好,下回再考就是了,為個考試,還要尋死覓活不成。」
他一副訓人的面孔。
衛瑾瑜靠在床頭,聞言,用古怪眼神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