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雖然之前國子學大考,衛瑾瑜已經算初初嶄露頭角,然而那時畢竟名列第三,有蘇文卿和魏驚春兩個有名的寒門大才子在前面擋著,對大部分學生來說,威脅力還並不是那麼明顯。且國子學大考流程雖嚴格模擬會試,在權威性方面,畢竟無法與禮部親自主持的會試相比,私下裡免不了傳出許多揣測與流言。甚至還有一部分好事者在等著看笑話,看靠著走後門拿了特赦名額的衛氏嫡孫,如何在會試里被公開處刑。
然而這一回,這位不顯山不露水的衛氏嫡孫,非但沒有掉鏈子,反而名次還升了,一下爬到了榜首,怎能不令人吃驚震驚。
謝琅回過味,嘴角後知後覺露出一點幾不可察的笑意,轉頭,見二叔崔灝依舊神色凝重,便道:「二叔,咱們回去吧,也把好消息儘快告知文卿。」
崔灝點頭,一直等上了馬,仍神色凝重,道:「沒想到這個衛三,竟有如此能耐,有衛氏在後面撐腰,往後的青雲路,怕是沒人能擋住他了。」
「唯慎,你現在總該相信二叔的話了吧?此子不容小覷,也不是一般人,其心機其城府……不可揣測,你需要時刻警醒著才是。」
謝琅不露聲色道:「二叔放心,侄兒明白。」
「王爺。」
雍王府馬車前,僕從亦第一時間將看到的結果隔著車簾稟於雍王。
雍王戴五珠金冠,著一件華貴錦服,胸前繡金色五爪龍圖案,彰示著身為雍王的高貴身份,原本在端坐閉目養神,聞言霍然睜開眼,因過於吃驚,直接掀開車簾問:「當真?本屆竟有兩名會元?」
「千真萬確,如今那群學生全在議論這事呢。」
雍王神色數變,手指忍不住緊攥住車簾。
低聲喃喃:「怎麼就讓他給中了呢?」
僕從不解:「殿下在說誰?」
雍王並未理會他,自顧琢磨了好一會兒,吩咐:「今日你照舊以本王的名義,把東西送去蘇宅。」
僕從忍不住提醒:「之前王爺送的那些東西,那位蘇公子,都原樣退回,一件都沒收呢。」
雍王笑道:「你懂什麼,收不收是他的事,送不送是本王的心意。本王只需讓他知曉本王的心意便夠了。」
「他如今中了會元,過幾日殿試,說不準還是狀元,奇貨可居吶,等那時候再出手就晚了。」
這日下值後,謝琅特意讓雍臨提前排隊去買了份糖酪澆櫻桃,放在食盒裡,帶回府中。
到了東跨院,卻發現屋裡沒人。
謝琅正奇怪,顧女官過來稟道:「三公子醒來後先去看了榜,接著就回國子學了,聽那位明護衛意思,今晚約莫要留在監中過夜。」
謝琅嘆為觀止。
見過用功的,沒見過用功這麼瘋的。
三日後就是殿試,提前準備也正常,他對衛瑾瑜的行事風格已經有了一定了解,倒也沒多少意外。
然而糖酪不好存放,一旦過夜,怕就沒法再吃了。
正打算拎著食盒出門,雍臨忽跑過來,臉色十分難看道:「世子爺,不好了,文卿公子出事了。」
謝琅騎馬趕到清水巷那座宅子裡時,崔灝已經在了。
蘇文卿一臉慘白躺在床上,床前擺著一個銅盆,裡面全是血水,郎中正坐在床前,仔細為蘇文卿處理臂上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