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副公事公辦的態度,和冰冷疏離的語氣,仿佛他們是素未相識的陌生人。
謝琅慢慢笑了聲:「衛御史大人,還真是公正無私。」
「只是,如果袁氏一族,不僅袁放,包括袁霈,及戰死的那兩千多名將士,都身負重大冤屈呢,你也不願幫一幫麼?就算不遞狀紙,只是設法給他一個機會,讓他見一見顧閣老,可以麼?」
「實話告訴你也無妨,袁放如今逃入了上京,裴氏也已發現他的行蹤,眼下正派遣死士暗衛和五城兵馬司的人馬,各處搜捕他,除了上督查院鳴冤,他無路可走。」
衛瑾瑜自然已經猜到。便問:「他現下藏身何處,又是怎麼來到上京的?」
「他砸折了自己一條腿,喬裝成乞丐混入上京的,眼下藏身在一位朋友家中。」
「一位朋友?」
「是。」
「可信麼?」
「可信可靠。」
衛瑾瑜點頭,沒再多問,也沒問那名朋友是誰,從袖中摸出塊銀子,付了自己那一半茶錢,起身便要離開。
謝琅皺眉看著那塊銀子,忍不住問:「你當真不幫?」
「我說了,我幫不了。」
「督查院御史上百,無論誰幫,都輪不到我,他已得你這個殿前司指揮使相助,想要上督查院鳴冤,甚至是御前鳴冤,都自有無數方法。」
衛瑾瑜轉身便走。
謝琅忽低低喚:「瑾瑜。」
衛瑾瑜步子一頓。
謝琅問:「便真沒有一點商量的餘地了麼?」
「沒有。」衛瑾瑜頓了頓,幾乎以冷酷語氣道:「他既進了上京,自他踏入上京城門那一刻,就只有一條路可走,世子,是真的不明白麼?」
謝琅獨自枯坐。
雍臨自暗處現身,小心詢問:「世子,衛三公子既不願幫忙,下一步,該如何辦?」
謝琅道:「以前大哥總與我說,面對猛虎,若不能一擊必中,便應隱忍蟄伏,以待來日。我其實明白,袁放眼下要告裴氏,幾乎等於以卵擊石。」
雍臨印象中的世子,一直是意氣風發,敢怒敢恨,便是面對兇悍無匹的北梁鐵騎都沒有退縮過一步,這是他第一次,聽謝琅以這樣口吻,說這樣滅自己士氣的話。
便問:「世子的意思,是也不打算幫袁二公子了麼?可如果連世子都不幫袁二公子,如二爺所說,這一輩子,袁二公子便只能是個見不得光的逃犯了。」
「我只是不知道,這究竟是幫他還是害他。」
他若是能像那人一般,冷情冷性,只營一身,不管其他是非曲直就好了。然北郡西南,同是寒門軍侯,說到底同氣連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