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仗義援手之恩文某沒齒難忘!」
說著文懷良彎腰到底朝少年鄭重打了個揖接著困惑問:「只是……不知小兄弟如何識得文某?又為何要幫文某?」
少年抱拳回禮道:「文大人的名字,這上京城裡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多少文人學子都以得文大人一幅字畫為榮,在下也不過是敬慕者之一而已。今日偶然路過,見文大人遇著難處,豈有袖手旁觀的道理。」
文懷良原本還有些難為情,被這麼一夸,甚是飄飄然,撫須挺身而立,道:「小兄弟謬讚了,不過是閒著沒事,瞎寫瞎畫而已,也就大家抬愛,給文某一個面子。」
文懷良的書畫水平自然不怎麼樣。
只不過因為其是文氏少主,又擔著禮部侍郎一職,掌著科舉大事,許多效忠文氏的門生有意拍馬吹捧而已。
在禮部,有一個不成文的潛規則,底下官員想要有晉升機會,就得學會欣賞文侍郎的字畫,並願意畫重金購買文侍郎的字畫。
要是沒這點眼力價與品位,這輩子不僅與升官無緣,還可能遭到報復打擊。
文懷良第一次發現寫詩作畫是如此美妙,不僅能陶冶情操,滿足虛榮心,收穫才子名聲,還能讓數不盡的金銀都滾滾流進錢袋子裡來。
那些個寒門書生,頂著風吹日曬,酷暑大雪,在街上擺一整天的攤,都不一定能賣出幾幅字畫。
而他文懷良,根本不必出門,擁著美人,喝著美酒,品著珍饈,便自有無數人上趕著找上門來求著他,搶購他的作品。
他若不肯賣,對方還要誠惶誠恐反思一下自己的錯處。
只是雖有如此斂財通道,文侍郎依舊常常陷入錢不夠花的困境。
因文侍郎除了寫詩作畫這項愛好外,平生最愛兩樣東西,嫖與賭,一日十二個時辰,大半時間都消耗在這兩件事上,所要耗費的錢財數目,自然也相當可觀。
今日過來長樂坊,也是因為近來錢袋漸空,文懷良想試試手氣好好賺一把,誰料運氣不佳,險些連褲子都輸了。
「對了,不知道小兄弟如何稱呼?做何營生?」
文懷良打量著對面金相玉質、容色秀絕的少年郎問。
少年謙遜回:「在下姓金,不過一個暫時寄居在上京的閒人罷了,名字不足一提,讀過幾年書,家道中落後,便跟著一位親戚做些藥材買賣,也經營著幾家書坊。」
「原來如此。」
文懷良在心裡想,難怪氣度如此溫潤出挑,原來是家道中落的書生,又難怪出手如此豪闊,原來是做生意的。
知道他字畫,原是經營書坊的緣故。
文懷良心中疑慮盡消,讚嘆:「金公子小小年紀,便有如此作為,實在令文某佩服啊。」
文懷良是風月場上的老手,葷素不忌,不知玩兒過多少伶妓小倌,可沒一個能比得上眼前這個。
文懷良難免意動,面上不露聲色,道:「不知金公子眼下住在何處?那一千兩銀子,改日文某必親自上門奉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