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琅一扯唇角。
「蘇尚書貴足,踏此賤地,實在有失身份。」
蘇文卿揚起眉梢:「明日北鎮撫就要會同兵部、大理寺正式開始對世子進行訊問,我是唯一能幫到世子的人。上一世的苦楚,世子難道還沒有受夠麼?昭獄黑屋子酷刑的滋味,世子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
「滾。」
謝琅冷漠吐出一字。
蘇文卿並不動,而是一字字清晰道:
「世子會屈服的。」
次日,北鎮撫聯合兵部、大理寺對謝琅進行第一次秘密提審,從白日一直審到傍晚。
崔灝焦灼等在蘇宅,一直等蘇文卿夤夜歸來,迫不及待迎上去問:「文卿,唯慎到底如何了?」
蘇文卿道:「世子拒不供認姚氏私藏的那批重甲下落,北鎮撫動了刑。」
崔灝一時間只覺天旋地轉。
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動了什麼刑,他還好麼?」
「你也在現場,怎麼也不替他說說話!」
蘇文卿道:「義父放心,今日是第一次提審,北鎮撫並未動用太重的刑,只是,若世子一直如此態度,北鎮撫遲早會用重刑。」
崔灝心如滴血,竟直接暈了過去。
蒼伯第一時間趕來,將崔灝扶進屋中,看著蘇文卿道:「公子,那茶里的藥……」
蘇文卿淡淡道:「只是能讓義父安睡的藥而已。」
蒼伯觸到他幽冷如冰的面孔,不敢再多言,一聲不吭扶著崔灝到床上休息。
之後,謝琅又經歷了第二次,第三次提審。
衛瑾瑜白日同雍王宴飲,夜裡須靠服用藥丸才能入睡,這日深夜,再度從噩夢中驚醒。
明棠聽到動靜,第一時間衝進來,見公子赤足立在室中,面色蒼白,唇角緊抿,鬢角滿是冷汗,猶若鬼魅一般,一時愣住。
過去那麼多年,他從未見公子有過如此失態的時候。
良久,才敢近前問:「公子還好麼?」
衛瑾瑜沒有說話,側眸,望著濃稠看不到一絲光亮的夜,好一會兒,問:「還有多久天亮?」
明棠道:「剛過丑時,還有兩個時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