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琅嘆口氣。
「早就好了,是不是李崖在你面前多嘴了。」
「不是。」
「嗯?」
「昨夜我自己摸到的。」
「……」
謝琅剛要說話,忽覺肩頭一痛。
衛瑾瑜慢慢鬆開齒,道:「糧草的事,我來想辦法,以後你若再不愛惜身體,傷一次,我咬一口。」
那力道和以往相比,其實並不重。
謝琅卻覺得那細碎齒痕如同無數隻螞蟻鑽進了皮肉里一般,癢得厲害,也惹得厲害,唯獨沒有痛。
他不由笑了笑,道:「戰場上刀槍無眼,哪個武將不是這麼拼殺過來的,都是些皮肉傷而已,養幾日也就好了。」
衛瑾瑜抵著他肩,冷冷道:「其他人我不管,總之,你必須愛惜好身體。我這人冷情冷性,你若真是成了一個殘廢,我會毫不留情將你拋棄。」
「好,你欽差大人都發話了,我答應便是。」
謝琅正色道。
「口頭不管用。」
衛瑾瑜從案上取出紙和筆,道:「寫下來。第一,不准以身犯險,第二,不准貪功冒進,第三,不准孤身誘敵。第四,有傷要及時治,不准拖著。」
「寫吧。」
第148章 戰西京(十九)
自從離開北郡謝琅已經很久沒有嘗過被人管著的滋味。
一般情況下,也沒人能管得了他。
看著擺在案上的紙和筆,和肩頭未完全消散的麻意謝琅忽然覺得,被人這般管著的體驗似乎也不錯,便爽快地提起筆道:「好欽差大人有命我不敢不從,我寫便是。」
語罷,他當真正襟危坐,如平素處理軍務一般,援筆而書端端正正寫了一頁紙。
「如何滿意麼?不滿意我可以重新寫。」
寫完謝琅擱下筆待墨幹了些,將紙捧起遞到衛瑾瑜面前。
謝琅自幼在軍營里摸爬滾打在書法上的造詣自然稱不上好,好在他臂力過人筆力也遒勁每一個字都力透紙背認真書寫頗有承諾之意。
「勉強入眼吧。」
衛瑾瑜吝嗇評價了一句便將紙抽走折起,收入寬袖之中一副秉公無私的模樣。
謝琅不由笑道:「放心,答應你的事,我一定做到,絕不食言而肥。」
衛瑾瑜面不改色:「我在督查院任職,說話做事,只認證據。你今日所寫,便是實證,日後若敢食言——」
「我任你處置。」
不等衛瑾瑜說完,謝琅便握起那隻修長白淨的手,正色道。
「還疼麼?」
衛瑾瑜問。
「舊傷自然早就不疼了,新傷就不好說了。」
謝琅活動著肩膀輕嘶一聲。
衛瑾瑜揚起唇角。
「別裝了,我沒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