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慎不會輕易把這樣貴重的東西交給旁人方才在殿中我看到衛大人腕上的金環便知你與唯慎的關係,應當與傳言不大相同罷?」
衛瑾瑜不知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一則他和謝琅的關係從未擺在明面上他們之間的糾葛的確有些複雜。
二則,他跟謝家人實在不熟。
即使謝瑛戳破此事他也無法斷定謝家對謝琅到底是什麼態度。
自然他有些意外這對金環竟是這樣的來歷,與他素未謀面的定淵王妃竟會特意給他這個衛氏之人準備禮物。
「大公子有話不妨直言。」
衛瑾瑜道。
謝瑛點頭:「我時間不多,便實話與衛大人說了。」
「自入上京,我所聽所聞,皆是舍弟性情恣雎,以致誤入歧途,引兵謀逆,置謝氏名聲於塵泥之言。但我自己的弟弟,我最是了解,唯慎雖性烈如火,卻絕非魯莽衝動之人,更不會無緣無故作出犯上作亂之事,故而,我想知道,唯慎究竟為何要謀逆?」
「我想,衛大人應該可以告訴我答案。」
謝瑛幾乎是以篤定而懇切的語氣道。
衛瑾瑜反問:「如果他真有不得已而為之的理由,謝家會寬容他麼?」
謝瑛以微微詫異的目光打量少年片刻,坦誠道:「我無法立刻回答你,但如果唯慎真蒙受不白之冤,謝家不會坐視不理。」
衛瑾瑜:「如果他的冤屈,永遠無法洗清,抑或說——陛下不允許他洗清呢?」
謝瑛以愈發詫異和意外的眼神看著衛瑾瑜。
顯然是在判斷這短短一句話中所蘊含的巨大信息。
衛瑾瑜毫不意外謝瑛的反應。
畢竟,謝琅被逼到今日這一步,可以說與世家無關,與他本人在上京期間的性格行事作風也無關,而是因為上一世的謀逆弒君之舉。
皇帝打定主意要剷除謝琅這個在上輩子奪了他皇位的亂臣賊子,謝家如果要忠,就永遠不可能與謝琅站到一邊,更不可能為謝琅主持公道,即使知道謝琅真的蒙受了冤屈。
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
歷朝歷代,所有忠臣良將,都逃不過這句教條的束縛。
上一世,謝家被誣謀逆,身為威震一方的寒門軍侯,坐擁大淵最精銳的騎兵部隊,謝蘭峰沒有反抗,也沒有辯解,便解甲卸刀,隨錦衣衛赴上京受審。北郡謝氏,不是沒有奮力一抗的能力,但因為一個忠字,謝蘭峰選擇了所有忠臣良將都會選的那條路,以謝氏闔族之血,為那個忠字正名。
衛瑾瑜雖出身世家,卻是野草一般野蠻生長。
他不受這教條束縛。
他更不會讓謝琅卸刀,解甲,重蹈上一世謝氏的覆轍。
他不會讓任何人傷害謝琅,包括謝家。
他生性涼□□慣了用最壞的可能去看待一切事情,對世上一切感情都沒有太多期待,包括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