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曹德海恭敬應了。
如此過了足足一刻,內侍方將所有香袋放置完畢。
望著闔目跪於佛前的華發太后,曹德海也不敢再出言打攪,再度躬身行一禮,便領著宮人離開。
待殿中徹底安靜下來,內殿的太后,方緩緩睜開眼。
穗禾走過去,扶太后起身,道:「聽說這些香包里的藥草,都是陛下親自拾揀,明日陛下的孝心又該傳遍整個大淵了。」
「哀家母女於他,也就這點用處了。」
太后一扯嘴角,眼眸里卻無半分笑意,甚至藏著濃重傷懷。
「太后。」
穗禾看得一陣心痛。
太后神色淡然:「這些年,哀家早就習慣了,哀家只是有些擔心平宣。我聽說,上回他來宮裡探望哀家時,遇到了皇后,還同皇后有交談。」
穗禾點頭,接著露出些許不解:「太后在擔心什麼?皇后畢竟是衛氏人,三公子見了她,說幾句話也正常。」
「這不像他的性子。」
太后手指捏著一粒佛珠,忽道:「你明日就去趟公主府,將哀家新求的那枚平安符給他,就說,哀家很想念他,讓他祭禮之後,務必來清寧殿,陪哀家給他母親一道上柱香。」
穗禾應下,不免笑道:「其實這事又何用太后特意囑咐,以往每年長公主忌辰,三公子在前朝祭典結束後,都會特意來清寧殿一趟的。」
太后道:「你只管照哀家的吩咐做便是。」
穗禾點頭,放下帷帳,服侍太后就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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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許劭戴著一頂氈帽,將頭面都遮得嚴嚴實實,準時出現在距離刑部大牢最近的一條巷子裡。書童則拉著一輛馬車跟在後面。
「大人,劉大人他們真的能獲救麼?」
書童小聲問。
許劭沒有說話,因他也不確定此事,並至今仍對此事存有很大懷疑。
刑部大牢緊挨著刑部衙署,有單獨的前後門供出入,許劭所在的位置,正是比較偏僻的後門。
之前許劭進入大牢探視,都是走正規流程從前門進,這還是他第一次來後門。後門守衛亦森嚴,隨處可見帶刀的差役,許劭未免被人發現,不敢離得太近。
書童忽在後面道:「大人,有人出來了。」
許劭抬頭一看,果見一直緊閉著的兩扇黑漆門從內打開了,一個帶刀差役從裡面走了出來,大手一揮,朝守門的差役說了句什麼。
差役們很快推了輛外面蓋著黑布的大號囚車出來,接著,幾名身穿囚服的囚犯從裡面排隊走了出來,手腳戴著鐐銬,一個接一個被推搡進了囚車裡。
等所有人犯都進了車裡,一個年輕公子方從裡面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