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驚春自然知道。
他只是沒有想到,都到了這等時候,世家大族明明坐擁無數財富,竟然還只顧一己之私,一味吸食百姓血肉,不肯放一點血出來。
他讀聖賢書,學濟世安民之道,戶部再捉襟見肘,都可以絞盡腦汁獻言獻策,設法去變出銀子。
可這一刻,魏驚春忽然感到一陣說不出的頹然與無力。
趙主事還在著急:「魏大人,您說怎麼辦才好?蘇尚書說,與商戶之間的溝通一直是您在主持,請您務必想個法子應對才好。」
「蘇尚書?」
「是,出事之後,蘇尚書第一時間就派人過來了。」
魏驚春苦笑道:「想來蘇尚書智珠在握,自有應對之策,我一個小小侍郎,又做得了什麼。」
語罷,自顧轉身回府去了。
留趙主事茫然無措立在原地。
魏懷聽聞動靜,也早跟了出來,聽了個大概,見魏驚春神魂不守往回走,魏懷忙跟上去,擔憂問:「雪青,你沒事罷?」
「沒事。」
魏驚春平靜道:「侄兒只是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下。」
上京正處於黎明前夕時,西境上空尚是夜色最濃時。
平西軍駐軍大營,裴北辰容色冷峻坐在長案後,手指捏著一封自上京傳來的書信。
信上只有一行字:時機將至,不計代價,攻打西京。
送信人乃裴行簡心腹,裴氏家奴裴歡。
「家主說,裴氏一族興衰,在此一舉,望大公子勿要辜負先祖期望。」
裴歡覷著案後人冰冷麵孔,小心翼翼道。
這位大公子,寡言少語,性情出了名的冷酷刻薄無情,裴氏上下無人不怕,昔日有裴氏子弟在軍中仗勢欺人,直接被其一刀斬了首級。
裴歡謹言慎行,生怕一個不慎也犯了這位忌諱,把腦袋交代在這裡。
「我知道了,退下吧。」
裴北辰淡淡道。
裴歡也不敢要回信,如蒙大赦,恭敬退出軍帳。
不多時,副將夏侯江進來。
夏侯江已經知道裴歡送信的事,進帳後,小心將熱茶奉上,試探問:「裴大人是讓大將軍攻打西京麼?」
裴北辰冷削著面,沉默不言。
夏侯江越發小心道:「其實攻打西京,順便除了雍王,於裴氏而言,的確是一個絕地反擊的機會。」
「大將軍。」
這時,忽有士兵在外稟:「轅門外來了一個人,說是大將軍故人,求見大將軍。」
「故人?」
夏侯江先擰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