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正在合力給被子換被套,一人拉一個角,用力抖整齊。
柳斯昭打著哈欠,「你都知道了,還問?你別看我這樣,其實我每天都躲在家裡家打坐、練瑜伽,參悟人生真理。」
「真能扯呀。」
「就是來休息的,上班太累了,心累,不想幹了。我要從現在開始享受人生。」
「那你公司交給誰了啊?」
「有董事會。」
「啊,是嗎,那你書房的桌上為什麼還放著年度財報?哦,人老心不老,老驥伏櫪,志在千里。」
「......別亂用成語。飛行員上了飛機後開自動飛行,是不是還得隔三差五看看飛機飛到哪裡了。」
「循禮去哪裡了,還在美國念書嗎?」
被子一套好,他就躺床上了,伸長胳膊把被子拉到下巴那兒,「早把他扔了,扔大馬路上了。現在估計在哪裡撿垃圾吃吧。」
雖然早知道他們兄弟關係不好,珠玉不免還是有些好奇,她盤腿坐在他旁邊,輕輕推他,不讓他睡覺。
「你為什麼那麼討厭他啊,他不是你弟弟嗎?」
十年以前,柳斯昭是比她年長三歲的大哥哥,今年剛見到他時,他是嚴肅正經的柳先生。現在在她看來,他只是個愛好畫畫,不會做飯,在身體健康的情況下,會有活躍情感生活的男的而已。
斯昭翻了個身,面對著她,但依舊閉著眼睛說話,「我把他送給你當弟弟,你要不要?」
「呃......也不是不行。」
「不是一個媽生的呢?盛叔叔和別的女人在外面生的。某天他被帶回來,從今以後都要管你叫姐姐,你真要啊?」
珠玉端詳著斯昭閉上的眉眼,雙眉飛揚,眼尾修長,眼皮上有道淺淺的褶子。那個小男孩其實和他長得挺像。
「你是因為這個生他的氣嗎?」她小小聲地說話,把手邊的檯燈調暗了一些。
斯昭不語,就在她以為他要睡著的時候,他才慢慢睜開眼睛,「如果那時我死了,他會成為我的替代品。」
做生意的人需要後代傳承家業,一個死了,另一個就要頂上來。
「我媽,很早就和我爸離婚了,搬去了紐西蘭,跟一個華裔教授組建了家庭,有了新的孩子,應該過得很好。生病的那段時間,我和她聯繫過。她說她會向主祈禱,保佑我早日康復,保佑我獲得幸福。」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他們都有替代品和新生活。只有我沒有。」
臥室暗漆漆的,只有一盞小燈亮著,珠玉握住他放在被子外的手,輕輕「嗯」了一聲。原來他的畫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被畫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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