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的中年婦人也皺起眉頭,小聲請示坐在陰暗處的主子。
「哎呦——」
這時,那潑皮裝腔作勢的呼痛聲陡然成了殺豬似的嚎叫。
中年婦人剛忙看過去,見一個身披黑色大氅的男子蹲在那漢子跟前,大冬天地握著一柄摺扇輕搖慢擺,笑盈盈地說:「李二爺這樣的中氣十足,看著實在不像是要死的樣子。」
「痛痛痛痛痛……」
漢子臉色慘白,「求五公子鬆手!求求——」
「好說。」謝長淵朝那漢子伸手。
漢子立即把錢袋交到他手上。
等謝長淵大發慈悲鬆手之後,連滾帶爬地跑了。
謝長淵沒理會他,拎著那錢袋到了馬車便交給護衛,「對這種人破財是不免災的,他胃口只會越來越大,不依不饒。」
「下次別客氣,直接揍,府上也不是招惹不起這些地痞。」
青衣護衛愣了下,把銀子接下。
馬車裡的中年婦人感激地朝著謝長淵說:「多謝五公子解圍。」
「不客氣。」
謝長淵順著車窗,朝馬車裡瞧了一眼。
陳書蘭靠著靠墊閉著眼睛,似乎對外面發生的事情毫無所知一般。
短短几日不見,她倒是瘦了一大圈,那下巴尖的嚇人,那臉更是白的嚇人,渾身上下透著一股蕭索氣息,像是鮮花枯敗了一樣。
謝長淵挑了挑眉。
風月場上流連了多年,他愛美人,也惜美人。
見著美人病容憔悴,免不得心底浮起幾分憐意,下意識地就想說什麼,逗哄她一二,讓她開懷些。
但關鍵時刻又反應過來。
這陳書蘭可不是他能隨意憐惜逗趣的美人。
妙容那件事情之後,他心境已經有了變化。
萬花叢中過,或許真能片葉不沾身,但會讓旁人傷懷。
妙容有一句話戳到了他心坎上。
君既無情,便不該處處留情。
「告辭。」謝長淵禮數周到地朝著車內拱了拱手,便轉身離開了。
劉嬤嬤關上車窗,將陳書蘭身上毯子蓋的嚴實了一些,「只是出來透透氣而已,竟也能遇上這些潑皮,還好有五公子。」
「咱們這趟出來還是乘著侯爺出門辦事的機會偷溜的,要是回去晚了被侯爺發現,怕是……」
少不得一頓責罰。
最近這段時日,平章侯對陳書蘭越發糟糕,時常罰跪抄經,惡言相向。
劉嬤嬤這貼身的乳母快要心疼死自家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