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二人向前走。
有個青衣勁裝的中年男子快步走來,在中山王耳畔低語:「老王爺,城北五十里外發現玄甲軍駐地,人數起碼在數萬……」
中山王面色微變,片刻後唇角扯動,鬍鬚也抖了抖。
陳志冀已經臉色大變:「殿下暗中調動玄甲軍到了冀北,是何意思?」
「何意?」
中山王緩緩出聲,「做好最壞打算之意……這位皇長孫殿下,和他父親太子殿下御下並非同一路數。」
太子仁善敦厚,在朝中的確受盡尊崇和愛戴,仁義無雙。
可是有時候仁義無雙也等於束手束腳。
身在高位者,若為仁義所困,那便會寸步難行。
可雲祁卻不一樣。
雲祁看似不動聲色,實則冀北的一切都在他控制之中,端看情勢發展到何等地步,需不需要玄甲軍出動而已。
中山王心中忽然有些冷意,卻亦佩服此等謀定後動,冷心無情的手段。
人若無情,當真無敵。
印象中這位皇長孫殿下當初還是個跋扈桀驁的少年,怎麼不知覺就成了如今這番殺伐果斷的姿態。
「父親——」陳志冀沉聲開口。
中山王抬手,「什麼都不要說了,按照原本的計劃進行就是。」
陳志冀沉著臉:「可是殿下這樣分明是不信任父親——」
「人與人的信任本就薄弱,更何況中間隔著半壁江山。」中山王看著遠處的一顆隨風搖擺的綠樹,悠悠說道:「沒有人會拿半壁江山賭信任。」
「如果他真的說,信任陳家,毫無疑心,大概率也不過是迂迴的手段而已。」
陳志冀張了張嘴,無話可說。
他們與雲祁周旋何嘗不是逐漸試探對方底線,各懷心思而已。
信任看似是簡單的兩個字,卻虛無縹緲的根本抓不住。
或許也會有信任,但至少在權利面前,談信任真的可笑。
……
苦渡寺
陳書蘭看到謝昭昭的時候愣了好一會兒,「謝七姑娘怎麼也來了?」
「我來看你的。」
謝昭昭走到桌邊坐下,打量了下陳書蘭住的這間禪房,微微笑道:「雖說是禪房,但是乾淨也清靜,在這裡住幾日肯定能身心舒暢。」
「希望吧。」
陳書蘭也坐在謝昭昭身旁,抬手示意劉嬤嬤上茶,「七小姐,你應該不是專門來看我的,是和你哥哥要做的事情有關係嗎?」
「我哥哥很多,你說的是哪個?」
「就……你五哥啊。」
謝昭昭逗她:「五哥是你夫婿,怎麼還說『我哥哥』?」
陳書蘭臉上一紅:「不都是一樣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