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笑盈盈地說:「這樣的榮寵,只謝七姑娘一人,旁人不會再有了。」
謝昭昭唇角微微一動,端坐在墊著繡花軟墊的圓凳上,沒有說話。
她明白這是愛之重,也是身份之重。
自今日之後,她與雲祁一體同心。
老嬤嬤拿起梳篦,布滿皺紋的手梳下去十分溫和。
隨著輕輕梳理謝昭昭那一頭烏髮,老嬤嬤口中也默念:「一梳梳到頭,富貴不用愁;二梳梳到頭,無病又無憂;三梳梳到頭,多子又多壽。」
「再梳梳到尾,舉案又齊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雙飛;三梳梳到尾,永結同心佩。」
謝昭昭看著鏡子裡,自已烏黑的髮絲,在嬤嬤的巧手下一縷一縷被收攏,挽成了繁複而尊貴的髮髻。
那些擺在妝奩之前的一整排長條漆盤內的首飾,一個個被簪到了自已的髮髻之上。
兩支花開並蒂纏絲金步搖別在髮髻兩側,垂下長長的金線流蘇。
最後那鳳凰銜珠冠置於髮髻正中位置,琉璃珍珠串金線珠簾落下來,擋住了謝昭昭的視線。
謝嘉嘉和陳書蘭以及秋水此時也已經到瞭望月樓來。
親眼見著這番裝扮,幾人各有感慨。
謝嘉嘉暗嘆以後要抱緊妹妹的大腿後半輩子鐵定吃香喝辣不用愁。
秋水遊走江湖,聽過見過的都不及今日震撼,只是震撼之餘又覺得好是複雜囉嗦,若把自已換做謝昭昭,那當真是敬謝不敏。
陳書蘭則輕輕嘆息了一聲。
原本她是內定的皇孫正妃,陳家也一直是按照那正妃該有的模樣去教導她。
可是這兩年來發生了那許多事情之後,陳書蘭逐漸明白那個位置不是人人都坐得。
一個人享多少尊榮富貴,就有多少責任和義務。
這世上,能憑藉自已的聰明和才幹站在雲祁身邊的女子,非謝昭昭莫屬,旁人望塵莫及,匹配不起。
于氏站在一旁瞧著,早已經是熱淚盈眶。
只是念著今日大喜的日子,又硬生生把眼睛裡的濕氣全都逼了回去。
外面,公侯貴府前來送嫁賀喜的命婦和貴女們早已經到了。
謝昭昭鳳冠戴好之後,便有人去請了她們進來。
一時之間,這整個望月樓內都是恭賀、驚艷、歡聲笑語。
謝昭昭坐的端正。
繁複的吉服和沉重的髮髻,讓她甚至不敢隨意轉頭,以免脖頸不適,珠簾晃動。
那些歡聲笑語傳入耳中,謝昭昭也只覺得似在嗡嗡作響一般。
只有看到于氏和謝嘉嘉她們喜悅的神色,謝昭昭才覺出幾分濃濃的喜氣。
新娘要由兄長背出閨閣送上喜車。
吉時到了之後,于氏便朝外呼喚:「長安、長安!」
「母親!」
外間傳來謝長安清朗如風的聲音,望月樓內的女子們都自覺讓開一條道。
謝長安在一群女子各色目光之下走到謝昭昭面前,背過身去半蹲下,「小七,上來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