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阿祁來了。」
太子笑著放下茶盞,因為潤了喉,喉間不是那麼癢,咳嗽也很輕,只兩下便笑著站起身來,「孤的身子自已知道,每年秋冬都是如此,沒什麼大礙的。」
雲祁說:「兒臣知道父親身子素來硬朗,但是父親的年紀畢竟不小了,平素還是要注意一下,不能不當回事……陸先生到京城了,明日兒臣便請陸先生前來,為父親看看。」
太子本欲說不必,但看雲祁眼神關懷,心中瞬間溫暖,便笑道:「好啊,陸先生醫術高超,讓他看看,為父安心,你也安心。」
「嗯。」
雲祁點點頭,緩步上前去,看到太子案上放的都是關於查處貪腐的公文,如今小魚小蝦已經處置的查不到,這是查到中上層來了。
上頭的官員都不好查,牽一髮動全身,也怪不得如今太子憂思越重。
雲祁想了想說:「再調幾個人來幫父親吧。」
「六部就這麼多人,誰能用,誰不能用孤心中清楚。」太子擺手示意雲祁入座,淡淡說道:「有的人調不動,有的人調來也未必盡心辦事。」
「這一圈子牽扯的人太多了,連東宮中都有牽扯……」
太子面上浮起幾分複雜的苦笑,「這可真是個不好收拾的爛攤子。」
「算了,不提這些了。」
太子一擺手,拿了本書壓在那些公文上面,「兒媳的胎如何?」
「一直很穩妥,父親放心吧。」
雲祁給他寬心,「她我會照顧的很好,父親不必操心,貪腐之事,父親不如叫陸漢秋來幫你,他有些手段,也不屬於任何一派系,應該可以為父親分憂。」
太子應了一聲「好」,又與雲祁閒聊了一些家常。
不過雲祁覺得,太子未必把自已的話放在心上。
他是覺得現在陸漢秋不好動吧?
雲祁垂眸。
其實如今不好收拾是因為有所顧忌。
這些貪腐的大頭,有幾個是宣武皇帝親手提拔的,而且現在還乘著宣武皇帝下令興修道觀的事情明晃晃中飽私囊。
太子如果拿這幾人開刀勢必引起宣武皇帝不滿。
他都能忌憚自已的孫兒,也就會忌憚自已的兒子。
到時候和太子生了齟齬,那麼只會讓朝政更加動盪不穩,受苦的還是底層百姓。
至於東宮之中,怕是牽連張家。
如今雲瑤遠嫁冀北。
張良娣只這一個女兒,太子對張良娣本就心懷憐惜。
偏偏張良娣知道娘家有事,又偏向娘家,以女兒遠嫁之事在太子面前打感情牌,讓太子猶豫再三。
雲祁雖如今不過問朝事,這些事情卻都清楚的很。
父親仁善重情,倒是成了這些人拿捏他的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