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嘉嘉身子坐正,雙手握住團扇看著玄明,這一回臉上笑容已經收斂,眸中也沒了逗弄和戲謔,連平素的慵懶也不見了。
她的容色十分的認真,「我這個孩子不是蘇向陽的。」
玄明錯愕。
謝嘉嘉吸了口氣,又說:「月牙不是蘇向陽的孩子……蘇向陽,就是我以前和離過的那個丈夫。」
「月牙是我……是我和陸漢秋生的。」
如今這朝代對比前朝來說,其實民風還算是開放的。
但對女子的要求依然十分苛刻。
謝嘉嘉知道自已的這種情況,在如今這世道來說簡直是德行敗壞,不守婦道。
任何貶踩女子的話都能用到她的身上來。
如果她不是涼國公的女兒,有強有力的靠山,而是生在一個偏僻村落,甚至能被人拉去浸豬籠。
她其實也可以不開這個口,裝傻充愣地就這樣任由事態發展下去,甚至哄著玄明娶了她。
她知道玄明對自已有了好感,老夫人又喜歡她。
她若是舌燦蓮花主動一點,能成事的機會起碼有九成。
只是她人活兩世,也算是過盡千帆,深知紙里包不住火,欺瞞絕對無法長久,所以她選擇坦白。
真相就是真相,是自已抹不掉的過往。
謝嘉嘉看著玄明,面色坦然平靜,但捏著團扇扇柄的手指卻忍不住微微用力,這一瞬她其實也是緊張的。
她並不以自已的過往為恥。
但因為對他心生好感,就會在意他怎麼看待自已那些過往。
謝嘉嘉思忖著。
玄明會如何反應。
是大驚失色,覺得不可置信,還是會和陸漢秋當初一樣,把她歸類為放浪大膽的女子,立即對她退避三舍躲的遠遠的?
可是玄明十分平靜。
除了一開始她提起這事的時候,玄明似是有些意外,之後就平靜地……不太正常。
玄明緩緩開口:「我知道這個。」
謝嘉嘉:「……」
沉默了半晌,她問:「從哪裡知道的?」
玄明說:「我在刑部受刑的時候,那個姓竇的告訴我的。」
「當初那個姓竇的應該是為了擊潰我的心理防線,讓我鬆口,逼問出他想要的口供。」
謝嘉嘉的坦然,似乎把玄明心裡的緊張也驅散了似的。
他垂眸片刻後看向謝嘉嘉,「一開始我是不信的,可後來想到了許多細枝末節的事情……」
「前年冬天我從冀州回來之後,陸漢秋對我的敵意就很明顯,而且總是盯著你,勸我遠離你。」
「我便意識到那姓竇的說的或許有幾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