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清從未見她哭過,也從未見她眼睛裡面流露出這樣的怨恨,心中如同被人扎了一刀,還有人不斷再那傷口上用力捅一樣痛不可言。
「別哭……」
他壓制住莎蘭的力道有所放鬆。
莎蘭立即便要推開他翻身而起。
可是體型懸殊,力量懸殊,謝長清的反應也很快。
他抓回莎蘭的手腕按在自已的身前,緊緊地抱住她,臉埋在莎蘭耳畔。
他的頭腦還有些昏沉,神智並不清晰,慌亂無措地說:「別哭,是我錯了,不要哭。」
莎蘭掙不開他,憤怒又無力,雙腳亂蹬。
忽然間她感覺謝長清身子抖了一下,莎蘭反應過來自已是踩到了他腿上的傷口。
瞬間,她便如同找到了泄憤的口子一樣,腳尖用力碾在那傷口處。
謝長清的手下意識地往下,想將莎蘭的腳按回去。
可起身那一瞬看到莎蘭無聲流淚,怨恨無比的樣子,他要滑下去的手卡在那兒。
他看著莎蘭,任由她在自已的傷口上用力碾磨。
忍著劇烈的疼痛,謝長清的手撫上莎蘭的臉,用那帶著厚繭的手抹著莎蘭臉上的淚水。
他那眼神之中竟帶幾分懊悔和心疼。
莎蘭分辨出了那些懊悔和心疼,淚水卻更加奔涌而出。
謝長清費力翻了個身,自已跌到地面上,抱著莎蘭躺在自已身前。
莎蘭踩著他的傷處,踩到腳跟發酸他都紋絲不動,那箍在自已身上的手臂也像是個鐵牢。
一股濃濃的無力感襲上心頭,莎蘭閉上眼睛,身心俱疲。
兩人竟然就在這番折騰之後,就這般緊緊地纏抱在一起,都疲憊地睡了過去。
……
這一回卻是謝長清先醒來。
常年風吹日曬下,他的身體一直很好,這一回如果不是那毒花,他也不至於昏沉成那般模樣。
醒來的那一瞬,他便感覺到身前伏著一個人。
昏沉之時那些雜亂的畫面斷斷續續地回到了腦海之中來。
謝長清躺了一會兒,慢慢抱著懷中人坐起身。
外面的光線亮了一點,大約是天亮了吧。
石窟之中的火堆因為無人添柴早已經熄滅,便冷氣縱橫。
懷中人動了動。
謝長清低頭,看到莎蘭微微皺起眉頭正朝他身前縮,思忖她是不是冷?
謝長清不由將莎蘭抱的更緊了兩分,目光也停駐在莎蘭的臉上。
她的臉色很白,雙眸紅腫,臉頰上還有明晃晃的淚痕,提醒著謝長清自已昏沉之中的那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實發生過,不是他在做夢。
她怎麼就忽然那麼怨恨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