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當謝長清剛把房門推開的那一瞬,他的步子定在了當場,眸光瞬間一沉。
房中有人。
謝長清拔出長刀,緩緩往裡走。
待進到內室,謝長清再次止住步子,雙眸之中神色數度變幻。
有震驚,有意外,還有幾縷明明白白的欣喜。
只見那床榻之上躺了個人。
被子蓋住那人周身,只能看到一雙白皙玉足,以及滿頭棕褐色的長髮。
是莎蘭!
謝長清長刀回鞘,隨手一丟便拋回到了刀架之上。
他大步上前,將要坐在床弦上之時,卻又猛然意識到不對勁。
這女子的頭髮似乎比莎蘭的短了許多。
還有那腳。
莎蘭那雙玉足,謝長清曾無數次握在掌心把玩過,白皙而玲瓏,精巧的像是經過仔細地雕琢和打磨的完美玉器。
但眼前這雙足卻比莎蘭的大了一圈。
謝長清雙眸之中欣喜飛速褪去,風雨過境,冰冷無比。
他回想起方才進來時,門口守衛怪異的神色,一言不發地轉身出去,到了屋前廊下,雙手負後站定:「來人!」
「將、將軍!」
守衛趕緊跑過來,戰戰兢兢,小聲問道:「將軍有何吩咐?」
「把裡面的人弄走。」謝長清冰冷道:「然後把房間打掃乾淨。」
守衛不敢有二話,給一旁同伴使了個眼色,趕緊到裡頭去把那睡在謝長清床上的女子叫起,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謝長清的營房之中。
接下去便是打掃。
「長清啊!」
黎叔從外面走進來,面露歉意,遲疑地說道:「那女子……咳嗯,是我讓人送來的,哎,瞧你心情不好,所以送個人來,讓你舒緩舒緩。」
誰知謝長清看都不願多看那女子一眼。
黎叔怕他一怒之下罰了守衛,便趕緊過來解釋一番。
謝長清很淡地「嗯」了一聲,「勞煩黎叔替我著想,以後不必這樣。」
他不是非要有個女人不可。
只是那個女人成了他心中的夢魘。
最近謝長清老是夢到,她攀著自已、吻著自已,笑盈盈地說「我叫雅雅」。
謝長清都懷疑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發生過,而他自已粗心大意給忘記了。
頭頂大雨滂沱,砸的屋瓦劈啪作響。
謝長清的目光落在院內那棵樹上。
又過了這麼久,這棵樹也長大了一些。
這麼冷這麼猛烈的風雨,它卻還是站在院內,即便被風雨摧殘的左搖右晃,卻總是在風雨過後重新煥發生機,野蠻生長。
如此命硬。
可他和莎蘭之間卻沒有這棵樹這般旺盛頑強的生命力。
儘管他沒有再去過寶靖山莊,可他的心卻不受控制,早已飛去了那裡無數次。